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怎么看都是小郎君拉着娇娘在寻欢!
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眼中似有月,又像山间的清风,乔苑珠只觉得这双眼熟悉无比,此人右半边脸上还长了好大一块红斑,不是那日救她的沈公子身后那人又是谁!
听得脚步声已至身后,她深知对方是在帮她,便十分配合,顺势闭上眼睛,双手搭上他的胸膛,头往下埋了埋,让姿势更加顺理成章。
此招委实太险,赌的全是明月仙居待客的规矩。
“怎的闪过拐角就不见了。”一人说道。
“这里人太多,再找找。”另一人接道。
一人越过人群,见墙角处有两人交叠,身下分明有一女子,疑心顿生,正欲走过去查看,不料另一人立马拉住他,悄声道:“诶诶,贵人你也敢扰?楼里的规矩,不得扰了贵客。”
那人朝他使了好一番眼色,他顺着眼风瞧过去,只见男人身后披的一玄色织金云锦披风,其上金线熠熠生辉。
他顿时了悟,这哪里是寻常贵客,恐怕是惹了便能掉脑袋的主儿,一个问错话的小娘子能翻起多大风浪,左不过是香儿那丫头想借他哥儿俩的手拿赏钱,回去便说跟丢了,拿不到赏钱事小,惹了惹不起的人事才大,思及此,俩人心照不宣,各自朝别的方向查看去。
乔苑珠听见脚步声远了,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她与身前人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扑面。
她惯来擅长靠鼻子识人,此人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总体来说是草木香,像雨过清晨山间的露水,又隐隐含着极淡极淡的符纸灰味儿,衣裳熏香虽然十分寻常,但是熏香中有符纸味儿的很少,再加上一双朗月般的眼睛,乔苑珠大喜,喊道:“道长,是你!”
徐枳也没防住她这一嗓子,生怕把那俩小厮又引回来,急忙抬手捂上她的嘴,朝旁看去,待确认声音没引来人,才低头看怀里的乔苑珠。
正想发火呢,却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着他,眼中笑意毫不掩饰,双手还自然的搭在他胸前,再往下一看,只见乔苑珠单着了一件儒裙,香肩外露,自己的手竟还扣在她的肩上!
他旋即松开手转身,摸了摸鼻头,尴尬地咳了两声,担心她再被人认出来,又转身脱下披风给她罩上,“此处不宜久留,先跟我走。”
给她披上披风已是十分惹眼,若是再戴上兜帽,再遇上那俩小厮恐怕就躲不过去,徐枳也只得又将她拽到身侧,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替她掩面,朝一客室去。
乔苑珠心知他是在替她遮掩,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配合,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道长,你怎么在这儿!”
徐枳也十万分的想不通,这小娘子,胆子大,心思活跃,总在危机时刻还能有心情管别的,但又好奇,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我的?”
“道长身上的味道与他人十分不同,甚是好记,你这脸上的斑倒像是此地无银。。。。。。”乔苑珠脱口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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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推门进了客室。
沈岳君见有人推门进来,立马就迎上来,见徐枳也脸色古怪,怀中又抱着一小娘子,心中了然,摇开折扇掩面道:“阿……”
话刚蹦出一个字,徐枳也一记眼刀扫过去,沈岳君立马打住,转而对乔苑珠道:
“你是那日被李兵调戏的小娘子!你怎的今日又在这里?还穿着楼里的衣服?”
“献兄,你为何把手搭在人家身上?”
“献兄,你表情为何如此古怪!”
沈岳君是个话痨的,徐枳也不理他,进了屋后找到椅子坐下,悠悠地对乔苑珠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乔苑珠理了理衣裳,又把垂在肩上的发盘上去,道:“我知道,只不过我今日有急事,非得来一趟不可。”
“你有何急事?说与我们听听,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呢。”沈岳君问。
沈岳君生的极好看,在乔苑珠的认知里,通常长得好看的人是不好相与的,比如徐枳也,她虽觉得徐枳也长了一副好样貌,却十分不好糊弄。
此番见到沈岳君,若不是他嘴角时常挂着笑,光是看脸的话,乔苑珠都要将他归入不好相与的队列,没想到是个热心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