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转身,和他的人类一起肩并肩走向目的地。
留在原地看他们走远的安娜继续靠回墙壁,双眼放空,盯着对面空无一人的过道,脑子里胡思乱想根本停不下来。
这些天来她一直都觉得黑匣岛要变天了……也好啊,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也许他们很多人都需要一场改变。
“旦旦,刚才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黎伊知回想发现人的态度无论怎么都有点奇怪,难不成有什么他没发现的问题不成。
“不用多心,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被世道裹挟的人罢了,黎旦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黎伊知歪了歪头,似懂非懂点头。
哪怕他们的外表没有现在出众,一路上也足够引得过路人围观,来红灯区的人哪一个不是恨不得越没有人知道自己越好,沉溺于欲望,又羞于面对欲望。
好在被安娜称为小棠的人住所比较偏僻,挤在小巷深处,让路人好奇目光没办法跟着他们进来。
小巷深处是与现代建筑不太相符的屋子,由天然的暗褐色木材搭建而成,岁月在表面留下斑驳痕迹,有点像黎旦还在岛屿上时偏远地区的建筑风格。
木屋的门用较粗糙的木板制成,铁制把手经过多年的使用有些生锈,门边开出一扇小窗,窗框用简单的木条固定,配有小巧木制百叶窗。
巧合的是他们刚打算敲门,小巧百叶窗正好被推开,从里面探出来了属于人类的上半身。
那个人的容貌精致得近乎完美,五官如同艺术家精心雕琢的作品,面庞线条柔和,没有过于明显的刚硬或尖锐,双眼大而清澈,眼角轻轻上扬,不像是沉沦于红灯区的人。
他还有着一头长发,简单束于脑后,以至于黎伊知第一时间还以为他是位女性,直到看清了喉结才反应过来。
安娜口中的小棠,传说中白鸟的情人,便是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男性。
“是客人吗?”小棠也注意到了他们,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接客了,大概很久都不会接,如果……”
“不是。”黎旦皱眉打断,他不太喜欢被人如此猜测,“是来问件事的……你知道白鸟吗?”
说完他紧盯着人的反应,不同于安娜,小棠反应很自然,先是一段迟疑的反应时间,然后转变为惊讶,紧接又覆盖上对于熟人逝去的悲伤。
非常正常不过的反应。
“是啊,他以前晚上经常来……”小棠垂下眼睑,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他每天晚上来找你做什么?”黎伊知好奇问着,难不成真的就是过来睡觉的。
人类没有人陪着会睡不着吗?
“都是成年人了,还能来找我做什么,来红灯区不就只有一个目的吗?”小棠转而笑道,说得毫不含糊,又反应过来轻捂上嘴:“对不起,忘记你们了,你们就不是为了那种事情来的。”
成年人?
黎伊知疑惑,为什么要刻意强调成年人?难道小孩子就不能睡觉了?
不对吧,书上从来没有说过小孩子不能睡觉,人类应该都是要睡觉的才对。
没等他将疑问说出口询问人类,小棠先一步让开了门的缝隙:“进来聊聊吧,站在外面会被别人看的。”
黎旦也有这个意思,很快跟着准备走进去,迈开三步又回头:“怎么了?”
身边的人突然不动了。
“嗯,没什么。”黎伊知决定先把问题压下,也许只是口误或者习惯性的用词,不是重点,没必要揪着不放。
说罢他迈开脚步,跟着一起进去。
第一时间打量周围,屋内空间紧凑,但布置得很有家的感觉,木制的地板经过打磨,略显老旧却洁净温馨。
墙壁上挂着手工织成的壁毯,家具大多也是木制的,包括一张粗犷的木桌和几把椅子,旁边放着一个大木箱,半敞开着,用来存放衣物和其他必需品。
小棠没有试图倒上茶水招待客人,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警惕吧,不要乱喝东西。
“随便坐吧?”他只是帮忙拉开了两把椅子,自己则在床上坐了下来。
看着两人都自然的落座,小棠笑道:“如果你们是来问白鸟有关的事情,其实能说的我都已经和他的下属说过了。”
“不用试探。”黎旦锐利视线扫过,“我们和飞鸟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才会来找你。”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和人交流。”小棠露出歉意,仿若温顺的羔羊垂下眼眸:“那就请问吧,只要不涉及到隐私都可以告诉你们。”
“你和白鸟是什么关系?”不用他说黎旦也会问。
“要从明知故问的问题问起吗?”小棠手指抚过床单,意有所指,“都来红灯区了还能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