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上人面前,我怎么能说疼?
我又怎么能耽误他成为大英雄,救在场的所有人,以及未来可能会被妖物祸害的人呢?
于是我紧咬牙关,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不。”
我又听到有人说:“不愧是我辈楷模,就是断骨剧痛也能忍耐,何况中了这蚀骨石花的毒,不仅全身会逐渐石化,疼痛也会放大百倍。苍晓道友,果真是强者中的强者啊!”
我见尹问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对我坚韧不拔的精神的赞许。
就为了他的笑容,我断骨一百次也是愿意的。
之后,他提剑而上,纵身跃起,与蚀骨石花纠缠起来。
我试图透过蚀骨石花的花粉和飞出残影的藤蔓去捕捉他的身影,但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汇集在我的睫毛上,只要我稍微一眨眼,汗水就会滴落下来,像是哭了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更何况是在心上人的面前——尽管他正在专心对付妖兽,压根不会有机会看到我,一个被人搬到角落里的我,一个被人群淹没的我。
我的双腿也僵硬了,我动弹不得,只能如同一樽雕像,听周围人转述战况。
“还得是尹师兄啊!藤蔓挥得再快又如何?连尹师兄的衣角都挨不上!”
“这身法,这剑招,我就是再学百年,也难以望其项背啊!”
“清影剑尊的徒弟竟然恐怖如斯!”
“看来今年的仙门大比魁首,又是我们尹师兄了!”
……
我随师父在谷底修炼数年,从未参加过什么仙门大比,偶尔从山顶路过一个同门和我搭话聊起,我也兴趣缺缺,因为我的心很冷,我不会对任何外物动情,什么仙门大比魁首,什么名,什么利,我都不在乎。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果尹问崖是仙门大比的魁首,那么我想当魁首的男人。
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想法,想象与现实有出入是很正常的,毕竟我师父已经想了一百年如何打败清影剑尊,但直到今天,他也没有踏出景海千洞一步,去向剑尊下挑战书。
我听到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知道,尹问崖胜了。
挡在我面前的人群自动散开,为胜利归来的尹问崖分开一条空道。
在我的眼里,他收剑的样子也比别人帅一百倍。
我与他之间,不再有人阻挡,他就这样信步走来,两边的弟子在我眼里都是五官模糊的,我压根不在乎别人长什么样子,我的眼里只有尹问崖。
尹问崖刚杀完妖物,白色的衣角沾了些许灰尘,但他毫不在乎,直直地朝我走来,我想替他掸一掸衣角,可惜我现在双臂都僵硬了,我做不到。
看见我,他原先杀完妖物后的轻松神色变得肃然,唇角紧绷,眉头又拧了起来。
我有一瞬间觉得,如果现在死掉的话,他说不定会为我难过。
“我带师弟去药谷。百里,你带其他人回宗。”尹问崖说。
百里泽是这次秘境历练的带队师兄,和尹问崖是同期入宗修炼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