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废嫡立幼,取乱之道,皇帝怎么这么糊涂?这是乱命,不必理会!”
太子一听,顿时来劲了,扑前两步,抢在地上,哀叫道:“太后,孩儿冤枉啊,孩儿真的没做父皇说的那些事,这是有人在陷害啊!”
“好了好了,太子,这是朝堂之上呢,不要胡乱叫喊,失了礼仪。”
他们在那里一对一答,秦忍却在一边紧皱眉头,不想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当真坏了自己的大事,偏生这太子又喊出了有人陷害这样的话,自己当时御前伴君,嫌疑最大,不能说话,不然就要被坐实了。
此时又不能和手底下的官员们商谈,出不了对策,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如何是好?
难道苦心筹画,为了太后的一句话,就前功尽弃?
正自心急如焚,急听得有人道:“太后,此事不妥!”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说话那人国字面庞,浓眉虎目,颌下五缕长须,相貌堂堂,神态威严,正是晋国公徐勋。
许多大臣见他说话,顿时心中一松:好了好了,他们自己人掐起来了,可不管我的事。
晋国公徐勋,春秋五十有二,乃当今国舅,太后的亲哥哥。
当年也是一员虎将,南兵围京之时,便是他主持城防,抗拒敌军多日,秦忍才有袭营建功之机,后也助秦忍共同破敌,那是一起扛过枪的。
他对秦忍也颇有几分赏识,若不是外戚不便与朝臣相交过密,那两下里的关系,只怕就不仅仅是一起扛过枪那么简单了。
秦忍知这位国公是个忠贞耿值之辈,对太子平日所为,颇多腹诽。
当年太子东宫扩建,与民争地,太子纵家奴打死了平民,也是这国公爷一力坚持,才有秦忍国母面前责太子之事。
现下他出来说话,不用说,是支持废太子的了。
心中大定,暗道:我的国公爷,您老有话,就早点说啊,这可差点把我汗都唬了出来了。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国公爷身上,低声对身边的吏部尚书说了几句,那尚书点点头,便即将话悄悄传了开去。
哥哥说话,做妹妹的可不能不给面子,太后声音便放柔了,道:“不知国公有何话说。”
“禀太后,臣两个月前就听皇上说过,这遗诏是早就弄好的了,而且刚才听这圣旨上说的话,清楚明白,不象是临终时的糊涂话。所以臣以为,这不是皇上的临终乱命,还请太后明察!”
“这……”太后顿时语塞,她要保太子也不过为朝庭稳固计,凭着哥哥在军中的威望,以及自己往日督政之德,那时就算群臣反对,两兄妹上阵,也还压得住。
可若是连哥哥都反对,那可就孤掌难鸣了。
这也是平时太子在她面前装得象,若是她知道太子干下的那些事,也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了。
武将们有许多还是国公爷的老部下,军人嘛,血性总还是多一些,看不惯太子的大有人在。
这下国公爷发话,一则他的面子,二则德威侯的几个亲信得了嘱咐,也在一力鼓动,便有数十员武将一起附和道:“臣请太后明察!”
太子一听,这下可慌了,这么多人反对我当皇帝?急忙又扑前两步,哭道:“太后,太后,孩儿实在冤枉啊……”
那冯能也跳了起来,尖叫道:“你们……你们竟敢威胁太后……”
他不说话尤是可,这一说话,可把国公爷的火给燎起来了,若不是这内监诱使嗦摆,皇上哪能如此荒唐,太子怎会那等行事?
今日之事,可说全由这阉人而起,当即怒喝道:“冯能,我等与太后议事,哪容你这小小内宦插嘴!来啊,给我轰出去!”
殿上金瓜武士哄然应诺,赶来架起他便走。
这正是关键时刻,冯能哪肯出去,只拼命挣扎,大叫太后。
只是太后正在苦思对策,在她看来,一个太监无关紧要,在与不在有何相干,便随意挥了挥手。
那些武士早将他拖了出去。
太子这下可急眼了,这冯能虽然是个蠢物,好歹也是自己的帮手,眼下正是要紧时刻,这不是去了我一条臂膀?
这舅公也太狠了吧?
急得直向着下面依附自己的人频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