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深山里的那只大妖我探了,妖气与我们要找的那只完全不同,且未修成人形,应当是一直盘踞山中。
近些年作怪皆因山下村民自己作乱,扰了它清净,我只在山中画了阵,若是再有人进山,也能随着法阵绕开它。”沈沐音对着荆从道。
“若是这样,那师姐如何拿到的它的獠牙?”徐枳也问。
“我帮了它如此大的忙,要它一颗牙齿做报酬不算过分。”沈沐音一本正经道。
徐枳也早该想到,他师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若是南诏也没有,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荆从徐徐道。
“师父的意思,当年那场大战,他受伤假意出逃,如今又绕回了晏京城?”徐枳也问。
“极有可能,当年你刺他腹部那一剑,虽没令他妖元破碎,形魂消散,倒也损伤了他千年的道行,加之他老巢还在晏京,他逃不远。”荆从道。
“说到形魂消散,师父,明月仙居的事您听说了吗?”
徐枳也摸出一块佛牌,佛牌打开,里头是青铜铸成的剑锋,他将佛牌剑锋递到荆从面前,道:“明月仙居的管事福娘,凭借这个,一招要了妖邪的命,魂魄尽碎。”
沈沐音率先接过佛牌剑锋仔细打量,双指凝力试探,道:“毫无灵力,不像佛家的物件,也没有妖气,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沈沐音作势要用那佛牌剑锋斩身侧的桌子,徐枳也连忙阻止:“我早就试过了师姐,这玩意儿早失效了,现在连一把利一些的菜刀也比不过。”
“这两日我吩咐常茂调查晏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都没见过这个样式的佛牌。时间仓促,还未细查,若是当真有幕后黑手,这做事不留痕迹的谨慎程度,难办。”
“仔细想一下,倒不是没可能,将妖力灌注其中,一朝激发,瞬间耗尽。要掌握好尺度,太多,妖气遗留引火上身,太少,不够毁尸灭迹。”沈沐音偶尔游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谁说一定是妖做的?”徐枳也笑道。
“佛牌就一定是佛家的东西吗?”沈沐音反问道。
“我的意思,灵力也可用同样的法子,达到同样的效果,天下气韵,殊途同归,用的人不一样罢了。”徐枳也道。
荆从半天没有说话,表情稍显凝重。
他惯来随和,不怎么与人生气挂脸,活了这么大岁数,遇事皆能泰然处之。
唯独两年前大妖祸世,事发突然,蹊跷,未斩草除根,事后两年寻不得踪迹,令他夙夜难寐。
“阿音,前阵子传讯令你查的咒印可有线索。”荆从问道。
前头两件事已经很伤脑筋,还有这咒印的事,与乔苑珠前后碰上几次,倒叫徐枳也忘了这一岔,他挠了挠眉心,换了个姿势,歪歪地坐在椅子里,没个正形。
“咒印图样我看了,样式俗套,随处可见,像随意为之,各地方的道观典籍我翻遍了,就没见过有典籍会记载这种简单样式的,最好是让我见一见那姑娘,探一探是什么妖气才好下判断。”
沈沐音说到此处,转头问徐枳也:“你没探出来是什么妖气吗?”
徐枳也深感堂皇,道:“我哪有师姐见过的妖邪多,只能说不是我们熟悉的妖气,但有人故意伪装也说不定。”
说到此处,像是得了什么有意思的物件,朝沈沐音挪了两寸,道:“师姐,你见没见过能给活人治病的妖气?”
“妖气能给妖治病,若是给人治病,人也要化作妖了,你的意思那姑娘已经成妖了?”沈沐音道。
“我可没说啊,师姐,你出去半年,口才见长,沈岳君也要说不过你了。”徐枳也道。
“沈岳君最近在做什么?为何不同你一起来找我?”沈沐音道。
“那也要您老人家提前告知别人呀,您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来,那不叫跟屁虫,叫跟踪狂。”徐枳也道。
“阿萝又去哪里了?我特意给她带了南诏有趣的玩意儿,她不是最爱粘着你?”沈沐音喋喋不休。
“阿萝今日进宫,长大了,不爱粘着我了,爱粘着常茂。”徐枳也拿起个苹果啃起来。
“当真无聊,不如四海游历。”沈沐音道。
“师姐你这回多待些时日,晏京城不太平。”徐枳也道。
“不是有你和师父嘛?”沈沐音可没有在撒娇,纯碎发自内心的询问。
荆从睨她一眼,摸了摸髯须,心叹自己这个大徒儿何时才能开智,道:“你且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如今我只求几个徒儿勤快些,我好落个清闲。”
徐枳也丢了苹果核,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进宫一趟,昨日先生来找我,说是皇伯父近来身体不大爽利,心情也不好,叫我进宫陪陪他。对了师父,先生话里话外埋怨你不去找他,说您大忙人。”
“啧,你告诉他,得空,得空。”荆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