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有点地中海发型总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把那个手机捡上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力摔到地上,用脚踩,暴力破坏,踩得粉碎。
甚至连里面的内存卡的磁条也被毁坏成碎片。
那时那个班主任老师怎么说的呢,他说:“有些人不要妄想靠什么歪门邪道一步登天。”
“网络上的,永远是最虚幻的,人得认清自己,丑小鸭永远不会变成天鹅。”
温书握紧双手,低下头,羞愧地站在台上被当众羞辱批评。
苏禾衣扬起下巴看她,眼底的笑嚣张又肆意,如一个胜利者姿态。
台下人为班主任的话鼓掌,并一人一句话,如唾沫般淹死她。
“丑小鸭,她连丑小鸭都算不上吧。”
“脖子上成天贴膏药,是不是遗传病啊,见不得人。”
“大热天还穿长袖,真是个怪人。”
“她还拿手机和人网聊呢,听说在网恋。”
“你说他网恋对象要是看见她这个模样会不会被吓死啊。”
“哭得真丑,像个鬼。”
温书低头等他们嘲笑够了,等老师批评够了,她弯腰捡起那一地手机碎片,用餐巾纸包住,捧在怀里往外走。
她回家病了好多天,每天都在哭,她那时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救她的阿延哥哥了。
后面返校,高三重新分班,温书重新在学校机房里登自己的企鹅号,却发现那个号已经登不上了,她重新申请了一个号加盛京延,申请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无力悲伤,她被高考押着往前走,往后一年埋身题海,早出晚归,沉默寡言。
后面考上南大,他曾经就读的学校。
至此后面种种,不过宿命的玩笑。
……
走出那片老旧的小区,盛京延依靠越野车车门点了根烟,滑开手机,他拨了林锋的号码。
“帮我查苏橙。”
“所有,她背着我干的事。”
摁掉电话,盛京延仰头吐了口烟,目光瞟过苏橙发给他的微信图片,他扯了扯唇角笑笑,眼底一片阴翳。
去市立美术馆的路上,盛京延收到林锋发的消息。
一个通话记录的截图,时间显示是两年前,他和温书结婚纪念日的那天。
通话时长五分钟,通话的手机号码是他的。
他和温书的通话。
那个时间没记错的话,是苏橙第二次住院的时间,那天他去看她,手机一直带在自己身上,并未接任何一个电话。
而这通话记录,又是怎么来的?
那天雨下得很大,病房里灯光晦暗,苏橙在输吊水,病容苍白,她乞求他陪在她身边,并提起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