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行刑!”
“碰!”
醒木判案之巨震,掷地有声之字字,赤红铁锈之满地!
十数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四溅,一瞬的死寂之后,惊恐的尖叫倏然划破了天空,大快人心的欢呼和惊哭惧泣混作一片。
周毅下意识捂住雷栗的眼睛,对上他微挑而带笑的眼时,才后知后觉这人当年徒手抓大蛇,肢解一头野猪都面不改色,压根不会怕这种小场面。
……如果这也算小场面的话。
雷栗嘴角噙着笑,目光投向行刑台上,贴近周毅一边的右手却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他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
在一片血腥喝泣之中。
他漫不经心地想,无名指,无名,套上了他的戒指,刻了他的名字,那就跟其他手指一样有名字了。
大拇指,食指,中指,小拇指。
雷栗指。
雷栗松开周毅的手,对上他略微疑惑又乖乖的眼神,狡黠的桃花眼弯了弯,那只带着婚戒的左手探过来,轻轻握住他的左手,无名指交握贴近。
两只银戒。
熠熠闪光。
周毅的眼睛也弯了弯,某个角度看过来,跟他夫郎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相似,宛如小狐狸吃到肉时笑眯眯的。
他原本因为那些人贩子而义愤凛然的心,也因为这些小举动温热起来,握紧了那只特意绕过来牵他的手。
而高台之上,蒙尧没有因为那些反对的声音而动摇,依然肃穆冷酷,有条不紊地通告剩余涉案人员的处罚。
罪责重者或黥面,在面容刺上墨字,贬为役籍,一辈子服徭役;或抄家,所有家产充公,男女服徭役十数年到数十年不等。
罪责轻者或入狱服徭役数年,视劳动改造程度缩减年限;或抄家;或罚款数百两到数千两不等。
罪责轻而有悔改之心的,在服刑完毕之后可以回家,孩子依然跟从其生活,但会进行为期三年的观察期。
“在此案之中,被压迫的无辜妇人和夫郎,本官勒令其与其丈夫和离,户籍独立,房产田地除罚款外皆归其所有,孩子跟从母姓,上其母户籍。”
“若其原丈夫被抄家,或房产充公,则妇孺入救济院,由县衙进行救济抚养。”
话音未落,法场上的百姓争长论短沸沸扬扬,对这些判刑褒贬不一。
“碰!”
蒙尧冷哼一声,重重一拍醒木,法场倏然寂静无声,他横眉冷目,慢慢地环视一圈,而后道,
“本案到此结束。”
“有异议者,可到县衙击鼓升堂,为免有人故意扰乱公堂胡搅蛮缠,一律先杖二十大板,本官再行理会。”
“……”
底下百姓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二十大板?
打完人都站不起来,说不出话了吧,这谁敢去击鼓啊?
“蒙尧这演得不错啊。”
雷栗笑眯眯的,轻声对周毅道,“让他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他这几下……啧啧,都快把我震到了。”
“还以为他会临场心软呢。”
“那底下的妇人拉着孩子声泪俱下,哭着求他不要杀她家汉子,抱着滚地的脑袋丝毫不怕,拉着孩子痛哭流涕……”
雷栗摇头晃脑,感慨道,“多么可怜的一幕啊!”
“……确实。”
周毅沉默两秒后,点点头,用同样的语调感慨道,
“多么可怜的一幕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