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肃国公府可真是热闹,我听闻朝中的大人凡是家中有适龄未婚哥儿或姑娘的,都受邀去过国公府了?”
“那怎么没有我们长宁侯府?”
“我们家的哥儿出类拔萃,相貌不俗,正正好未婚适龄,还和林小公子交往颇深,可是知根知底,莫不是令公子瞧不上我们周周吧?”
雷栗眼里带着笑,语气也温和,却一点也不客气,听得其他官员都心惊,甚至下意识侧目过来。
雷栗以前位卑人微,会说些商业互捧的寒暄,现在懒得搞那些弯弯绕绕了,非常地开门见山。
“这些事由我夫人打理,哪家来了府上我并不知情。”
肃国公淡淡道,看似回答了,但实际什么也没有,对雷栗的三个问题他一个也没有应。
这是典型的官腔。
问他是或否,他说或,问他行不行,他说对,没个准话,老奸巨猾。
“也是,林大人公务繁忙,哪能每一家都见?”
雷栗笑着说,“不过我想我应该能让林大人赏个脸?今儿我正好也有空,我就带周周去府上拜访拜访,也让两个年轻人互相瞧瞧合不合眼缘。”
“令公子相亲相了大半个月,还没有相出个花儿来,我说啊,是不是年轻人脸皮薄,和生人不好意思说话相处?”
“令公子和我家周周交情好,聊得来,兴许就瞧对眼了。林大人说是不是?”
雷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肃国公几次以为他快说完了,刚动了动嘴唇他又说上了,到最后一个问句才能插进嘴。
“倒是不巧,今日户部公务繁忙,还是改日。”
“改日不如撞日。”
雷栗道,“撞来撞去不如就撞今日吧,什么事都推到明日去做,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做人做事可不能这般磨拖,林大人说是不是?”
他又笑起来,“林大人公务繁忙也不打紧,反正是两个孩子相看,咱们做爹的在场,俩孩子还拘束呢。”
“再者,国公夫人不是在府里么?”
“我到京中这么多年,还没有单独拜访过国公夫人实在失礼,干脆就今日一块办了。两个孩子聊年轻人的事儿,我和国公夫人聊大人的事儿。”
这话要是别的大人说,那肯定不行,一个外家官员和肃国公夫人单独相处,这算什么事儿?
偏偏长宁侯是哥儿,哥儿和女人有什么好避嫌忌讳的?长宁侯也不可能对恒环动手动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不管私底下肃国公府怎么看待长宁侯府,明面上两家都会默契地保持和睦,不让别人看笑话。
于是就硬定下了。
午后,雷栗就带着雷周周去了肃国公府拜访,与上次被借口阻拦不同,这次很轻易就进到了府里见到了恒环。
两句简单的寒暄。
雷栗环视一周,佯装担忧道,“怎么不见林小公子?莫不是刚好我来拜访,令公子就身体抱恙不能见人了?”
“侯爷说笑了。”
恒环雍容华贵,衣着素净,几处点缀却透出钟鸣鼎食之家的奢靡,是与一般世族明显不同的深厚底蕴。
“那是刚好不巧,令公子有约出门去了?”
雷栗笑着追问,又说,“上回我家周周来,就没见到林小公子,但林小公子和夫人正在会客,确实不好叨扰便作罢了。”
“不过,我们周周那时让夫人府下人给林小公子递话了,说什么时候方便,便到长宁侯府去找周周。”
“只是几日过去了也不见林小公子来,我见夫人将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府里下人必不会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令公子也不是那种轻易失信之人,便猜是不是病了,才一直不见出府。”
雷栗说的同时,坐在他下首的雷周周也认同地点头,一双和他相似的桃花眼,眼神却是严肃板正。
要不是雷周周长得和雷栗神似,恒环都要怀疑他是肃国公的私生子,她小儿子林重的亲手足了。
从这个角度去看,雷周周和林重还挺有夫夫相的。
“今日来拜访,我便特意带了几盒上好的山参野珍来,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雷栗话音未落,身后就有侍女上前恭敬地打开一个精致的锦盒,里头红锻垫着数根百年人参,品相极好。
而这话都被雷栗说满了,恒环自然不能说不是,不然就有故意针对长宁侯府的嫌疑,便温善地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