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棉衣二两五钱银子,比填塞着柳絮和芦花的夹衣略贵,但是穿上身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流民群里,并不是人人穷困潦倒,有些暗藏富贵的,进了城后,纷纷穿上了棉衣。
销量太好了,枫叶巷那边的织坊加上晋州那边的女工也满足不了这样的需求。没办法,谢云溪昨天晚上就让袁淼又传了一批棉衣过来。
看着这几天的账簿,谢云溪越发觉得在郴州开粮行和布庄是明智之举。
郴州和晋州的体量差别太大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们就赚了将近两千万。
一件棉衣,女儿买到手一百多元钱,他们卖出,一件二两五钱银子,也就是四千多元钱。
差不多一件能赚到四千多元钱。
再加上棉布棉质夹衣以及其他面料的布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谢记布庄的盈利就有一千多万了。
粮行的情况也很好,虽然不到千万级别,但也差不多了。
不过,谢云溪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棉衣现在卖的好,是天气冷。衣裳这种东西,跟粮食不一样。有了一件,可以穿很久。但是粮食就不行。饿个几天,人就得没命。
谢云溪刚把账簿看完,念荟进来了。
“夫人,前院来了一位客人,说是姓姚,这是他的名贴。”
谢云溪接过打开一看:“人走了吗?”
“没有,陈管事正陪着说话。”
谢云溪起身:“我去看看!”
她换了身衣裳,来到前院正房,府里的管事正陪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着话。
“姚掌柜!原来真的是你!”谢云溪惊喜说道。
中年男子慌忙起身,看到谢云溪也很高兴,但也没忘记行礼:“袁夫人!”
“快请坐!”谢云溪招待说,让管事上了好茶,仔细打量对面的人。
“姚掌柜,您这是从哪儿来的?我们到了郴州之后,子虚到处打听你的消息,都说你在郴州城破之前就离开了。这是真的吗?姚夫人他们呢?”
这人叫姚青山,是袁博文和谢云溪来北地时结识的好友,他是个商人,走南闯北多年。袁博文和谢云溪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想回去,后来还是听姚青山的话,才在北地住了下来。
姚青山叹了口气:“不瞒夫人,我们是从泗阳关过来的。郴州城的人说我们在城破之前就离开了,倒也不假。只是那时候离开郴州的只有我。内人他们在城外的庄子里,郴州城破之后,他们唯恐被北凉人发现,这才离开。我们在泗阳关碰了头。”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不要紧!”
姚青山眉眼一动,垂了下来。谢云溪注意到了。
“姚夫人和孩子们也来了郴州吗?他们现在在哪儿?”
姚青山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哽咽,“莲月和耀儿琴儿他们都在悦来客栈,瑟儿……路上没了!”
谢云溪怔了怔。
她知道姚青山和张莲月有一子两女,长子姚云耀,今天十二岁。姚琴姚瑟是张莲月年近三十时才有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去年周岁宴时,她和袁博文还来郴州吃过一次酒,两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十分可爱。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前几天……”
原来,泗阳关被攻破是在晚上,城里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睡下了,姚青山夫妇也不例外。被吵醒时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但外面闹闹嚷嚷一片,动静确实非比寻常。
姚青山走南闯北多年,很快就反应,赶紧让下人收拾,裹了要紧物件,带着老婆孩子们才出门口就看到一队士兵慌忙跑过,抓住了一个问,才知道泗阳关破了,北凉人进了关。他们吓了一跳,好在早就有所准备,在码头那边备了一条船。
等他们上了船,回头望时,泗阳关已经一片火海了。
匆忙上路,天寒地冻,没走多远,姚琴姚瑟就病倒了,偏路上找不到郎中,又遇到了土匪,被抢了不少东西,姚瑟的身体弱些,就没有熬过来。
谢云溪听完,心里也不好受。
“姚夫人他们是在悦来客栈吗?我马上让人去接!”
姚青山连忙叫住了她,道了谢,面上有些犹豫。
谢云溪一向细心:“姚掌柜,你们既然来了郴州,怎么能住客栈?我立刻让人收拾,去接姚夫人。琴儿的病好些了吗?”
姚青山叹了口气,拱了拱手:“多谢夫人!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