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一班教室似乎又回到了刚九月份那个骄阳似火的季节,没多一个没少一个,二组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人像一杯泼进河里的水,现在盛了出来带走,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学神还是那个学神,就是相较以前更加搭理肖成他们这一伙人了,上课、刷题、下晚自习都不是闷头一个人,用肖成的话来说就是人味更足了些。空位时不时被石小开和肖成霸占,只不过谁都没有提起座位本来的主人。因为这张桌子是本来就在的,在那个人转校来之前就在,没谁提出要把这个位置搬走。似乎那个人一声不吭走后那么一个人日子就变得快多了,都只知道一个人的头像一直黑了下去,发消息也没回,没有删除,只不过静静摆在列表里,朋友圈一堆东西也都还在。学神偶尔也会和他们一起开黑打游戏,有次误触点到消灭星星下载广告,装好的游戏也就这么留在了手机里。日历上的数字越来越小,路晓每天上去擦掉又减一然后写出新的,只不过习惯地朝那张空位上看,又悄然挪开。学校论坛曾经登顶第一的帖子也像那座位一样空了下来,成了无人光顾的死帖子。只是在路晓告诉他有这么个帖子时,他才第一次点进去看。然后从头翻到尾,把一张张照片下载,放进那个名为ly的相册里面。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ly要把手机撑爆了,可是之后换手机了他还是会给这个手机充电,免得哪天就用不了了。哪里都没这个人名字,一次奖都没拿到过,一次光荣榜都没登上去过,只要不去找,整个学校看不到任何关于他这个人的名字。其实也有着蛛丝马迹,那个人抽屉里所有的书都没收拾,没有招呼地消失,所以什么都来不及拾掇拾掇。那个人再也没有往“关爱精神病之家”里面丢话,他把很久之前那个人喝醉说的话的录音备份了很多遍,有的时候从自己书里捡出一张那个人的试卷,他也会把它折好存放。周考试卷被搁在空位时陈弋才忽然地想。这个人是真除学习,其他的都带走了。偶尔他们也会看到徐风,毕竟在一个学校,吃饭、上厕所、回寝室都在所难免,肖成好几次咬着牙要冲过去都被跟在一边的大熊给拉住。只是有一天,大家突然发现徐风鼻青脸肿,却都选择了默不作声。不过这一天,陈弋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寝室里起初还叽叽喳喳充斥着肖成、石小开的闹声,被邹盛指了指顿时鸦雀无声。那头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几分钟才挂断。元旦节终于到来,市一中慷慨地放了一天假,苦逼的高三生们是喊得最欢快的,十二月又是联考又是一模,节奏紧张地让人喘不过气。陈弋回寝室收拾里面却站了个人。霍成沉默地把那只猫递给陈弋,弋弋看见他喵喵叫不停。“什么时候走的。”他顿了片刻,接过来弋弋,手掌盖住了它的脑袋。“不是现在,他说想把这个留给你,刚好之前一直寄养在刘阿姨家里,前天回国办事,顺便给拿来了。”“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陈弋笑了下,嘴里泛起一股苦涩。“要是我问他地址、联系方式你也不会告诉我。”霍成其实没怎么见过这个人,他以为能把他儿子弄得取向随妈的人手腕不小,却在陈弋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改变了想法。相爱有什么错呢。可是他不容许这样,做父母,有几个能够容许。“不会。”那好,陈弋摁住了挠他掌心的弋弋,“那天……他是不是哭了。”那天,他们都没说话的晚上,他忍住没去关心那个人为什么哽咽了、抽泣了的晚上。霍成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还是仔细想了下。他儿子眼睛肿了,脸上都是印子,头发乱成鸡窝。“没哭。”霍成说。“嗯。”陈弋只是笑了下。“他给你打过电话吧?既然都这样了,你也换个手机号吧。”霍成淡默道,一贯的霸道作风在外人面前寸步不让。霍成说:“他不可能,也不会再回来。”这样吗。元旦节当天,陈弋从房子里搬出来,不属于陈燕的房子,也不在309了,他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换了个电话卡,只不过原本的那张没丢,放在抽屉里,每个月会往那张卡电话卡充值不至于废掉。临近复赛的时候,数学老师找到他。“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现在我还是想问问你,之前你说不参加复赛,有他的原因吧?”陈弋目不转睛,视线留在办公桌上一张试卷上。九十五分,他给霍立改的,分数写在对方手心。陈弋嗯了声。数学老师瞧了眼,把试卷递给了陈弋,“他走了我就扣这边了,既然……你就给他收着吧。”“那你还参加吗?以你的实力前三没问题。”办公室里每一个人转过来,实际上那天发生的事他们都在场,除了几个老顽固,没谁觉得这有多么的天理难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思想,他们这些做老师的只负责提高学生成绩,树立好学生品德就好,非要钻牛角尖反而得不偿失。他们好好的,成绩也上去了,一点矛盾没有,何苦来这么一棒子呢……只不过他们也只是老师,不能替他们家长做决定,也不能替他们本人做决定。陈弋还是参加了复赛。想起周三那天晚上,他回去还在想怎么瞒着那个人,知道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也担心之后复赛到了总是要露馅。这次怎么也露馅不了了……第二年开春,市一中就传来捷报。“在全国中学生数学复赛中,我校学子陈弋同学荣获江城第一,保送a大,路晓同学荣获江城第九,保送c大。”学校出线两人,中榜两人,市一中面子是赚足了,路晓和陈弋被一群人嚷嚷着请客。:()s!说好的冰山校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