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快揭开饭盒,当即头皮发紧,嘴角一抽,一个纸人腾地立起来,刚开口道:“吾乃犬之王,汝……”
莫笙笛当地盖上,里面传来敲打与喋喋不休。
她扭过头,哪里还有委红春的影子。
石竹和吴见故一前一后拱着郑喜走。郑喜回头看了看石竹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又扭过头去问吴见故:“你家妹子得了什么病?”
他嗓子像被砂纸磨过,走路时候也习惯弯腰驼背,整个人都特别丧。
吴见故瞪他:“她没病。她长得太美了,怕别人看见了动了凡心。”
“吴见故。”石竹在后面警告念他名字。
吴见故:“我夸你美若天仙,你还不开心?”
石竹:“你是夸吗?你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吴见故摇摇头,闹这么一出,郑喜整个人没那么局促了,笑道:“兄弟,我理解你。有时候哄女孩子比解方程式还难。”
吴见故借故问他:“你那盆月季是不是也拿来哄女孩的?”
郑喜又拘谨了,点了点头,“我一个大老爷总不是发展出养花养草的爱好吧?再说我这个年纪也没办法沉下心来做这些事情。那盆月季是我女朋友买的,我们谈了五年,一个月前分手了,所以你懂的,月季再丢了,我的这场恋爱就真的完蛋了。”
石竹纳闷:“月季和恋爱有什么关系?”
郑喜低沉道:“至少我能睹花思人。我想看它开花,想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美好的句号。”
吴见故回头,拍拍他弯下的后背,鼓励:“别灰心,一辈子这么长,你还能找到女朋友的。”
“就我这条件,谁愿意跟我谈?”郑喜微微抬起脸,普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雄竞的优势。
吴见故指着他胸口,说:“日久见人心。你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不怕别人发现不了。”
郑喜摇摇头,“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善良?还不如祈求中彩票,有钱送彩礼。”
吴见故想说兄弟你这就太极端了,后边石竹噗嗤一笑,吴见故登时瞪大眼,气恼道:“石竹,你不同情人家就算了,怎么能把心里想法笑出来?”
石竹又噗嗤一笑。
吴见故还要说上两句,突然记起石竹是一个木人,连笑两声就特别诡异。
此刻石竹转过身,突然霍地拉开包裹厚重的大衣,吴见故赶紧跑上去,想说这行为实在不能当街做。
哪知跑到她面前,见到的是更辣眼的画面。石竹的心脏部位游离出无数白丝,白丝涌入下水道,笑声正是从下边传来的。
吴见故立刻弯腰掰开下水道口,在井里积水中,真有一盆花,开得红艳艳,花芯缠绕着游丝,噗嗤笑声来源于它枝干上一只硕大的虫子,它拍翅时,周围空气就会爆出声响。
石竹指挥他:“你下去将花捞上来。”
吴见故头皮发麻,想摇头,又不能,只好咽了咽口水顺着石竹分出来的一股丝线滑下去。
脚浸入污水,冰凉刺骨,他从空间内掏了一根棍子,试图拨下虫子。刚伸过去,虫子顺杆就爬过来,吴见故啊一声大叫,丢下棍子,那虫子又飞着停驻在花枝上。
吴见故的心翻了几番,定了定神,蹲下去,捧住盆底,两臂抻直,时时刻刻紧盯那只虫子。
虫子倒是安然不动,就这样被他一路带回地面。
吴见故满身是汗,将花盆递给石竹,搓着手臂叫道:“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好可怕。”
石竹无奈叹口气,将游丝收了,将花盆抱起来,虫子顺着她胳膊爬到她心脏处,被她一把摁住,攒在手心。
吴见故直立鼓掌,忽然意识到什么,石竹郁闷说:“不用找了,人跑了。”
郑喜不见了。
在一座城市找一辆车子,这辆车除了颜色是黑色,品牌是福特之外,再没有其他信息,最科学的办法是调取城市大大小小的摄像头,过滤掉大概一百万辆车,然后层层筛查,再加点运气,少则半个月,多则一年,才能找出那辆车。
显然齐铎走的是唯心路线。从交谈中也可以看出申孝筌这个人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三句话不离神神鬼鬼。
什么这辆车他刚租,坐上去就觉得后背凉飕飕,肯定是凶车,他真是一时糊涂才定这么便宜的车。
什么这辆车他不踩油门,它自己会提速,明明没有智能驾驶还会自动导航行驶,这难道不是车子成精了?
什么这辆车肯定丢不了,GPS失灵只是因为有古怪东西干扰了,他铁定不用赔钱。
什么这辆车是老车,不知道弄丢过多少次,不是他弄丢车,是车弄丢人,这车就是成精了。
齐铎听了一路,时不时回应一句“有道理”、“很玄乎”诸如敷衍的话。待走到时间回溯的边缘处时候,他又会停下来问申孝筌:“还记得是哪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