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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的冷意让温鑅仿佛被一把刀割过,甚至能感受到那股由内而外的敌意,他叹道,“即使你杀了郭尽,还会有第二个人取代他,也还会有第二个桉良。”

他努力挽回她的理智,声音沉稳而充满劝导:“世间万象皆由权力之风所塑,民本无罪,法不责众。”

她的瞳孔逐渐泛起红色,冷冷地一笑,“那我便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千杀一万!人心自有抉择,恶行非外力所为,如何能脱罪?”

她的语气刺耳,却不无道理。

温鑅眉头紧蹙,心中不由一阵慌乱。眼前浮现出她那一身血衣的模样,站在桉良城门口,脚踏郭尽的头颅,背后的城墙上挂满了尸体。

这景象让他不由得心头一凛,“矫枉过正,心狠手辣,你与那郭尽有何区别?”

阿姌的瞳孔渐渐放大,冷笑一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斗赢郭尽,就要先成为郭尽。”

温鑅脸色一沉,怒气上涌,声音变得更加严厉:“一派胡言!你所追求的报复,不会带来任何救赎,反而会让你变成他一样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静却带着决然:“我这里没有能教你的东西,另觅他人吧。”

“你不答应我,我便一直在这跪着。”她的声音愈加低沉,几乎带着威胁。

温鑅默然片刻,最后无言地拂袖而去。

越过那两个看好戏的时,温鑅停下脚步,语气疲惫且低沉:“你们两个跟我来。”

温翎瞧着跪在地上的阿姌若有所思,突然提高声线,阴阳了一句,“啧啧啧,真是没苦硬吃。”话音未落,他便被伯都沉着脸,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待三人走远了,阿姌才重重跪坐了下来,双手撑地,大口喘息。

长久失温让她身体止不住的痉挛,披风里残留的温鑅的体温也快消失殆尽。

拢了拢披风,她冷静下来,迅速调整着策略,当前院子里一只鬼都没有,她跪给谁看。

她揉了揉肿胀的膝盖,一番计较,苦肉计看来已经无用,还需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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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坤山的后山弯曲蜿蜒,三人行走其中,温翎懒散地抿着一根草,走在前面的伯都眉头紧锁,忽然被捅了捅肩膀,他转头,听见温翎漫不经心的问道:“师父莫不是看上那小娘子了?”

伯都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严厉道:“休得胡言,你明知道师父他……”话至一半,他猛地住口,眼神一暗,只道,“师父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温翎不以为然,“赌不赌,我们最后定然会多个师妹。”

伯都反问道,“又不是多个师娘,你怕什么?”

温翎没料到反被将了一军,差点被口水呛到,朝着伯都干瞪眼,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便被伯都打断,“别说了,有点正形,快到了。”

温翎闻言正了正神色,丢了嘴里叼的草,规规矩矩地跟在温鑅身后。

前头松茂之处竟掩着一处楼阁,外表简朴,与四周的山林毫无区别,难以引起外人注意。阁上牌匾龙飞凤舞写着“飞鸢”二字,众人见了温鑅皆恭敬道,“阁主”。

这是伯都和温翎第二次踏入飞鸢阁,回忆起第一次进入时的情形,二人皆被阁中之景惊掉了下巴。

飞鸢阁的内部布局精巧而复杂,情报网络纵横交错,几乎遍布四方。各地的“风耳”潜藏在宫廷、商贾甚至市井之间,悄无声息地收集着来自各方的动向与消息。所有情报汇集至听风楼,经过严密筛选、分类后再报给阁主。最后再通过流霞室中的特殊机关加密成一串串神秘的符号,由训练有素的信鸽飞向远方,回传至各个指定地点。

温翎曾见过那些加密过的信件,黑色的块状符号错落有致,排列方式异常复杂,常人根本无法破译。

当时,温翎和伯都站在那层层叠叠的书桌旁,看着高位上端坐着他们那闷声干大事的师父,心中对温鑅又多了一份敬仰。

此时,流霞室乌泱泱站着一排人。

北境司掌司上前言道,“北柔王妃近日身体抱恙,其子依明格台朗摄政,西南吐格鲁番新选出了个狼王,悍然起义,与北柔王庭隔麓水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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