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骞愣住,“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穆清麦一向懒怠的水眸里是少见的认真,“狗骞,你学问比我好,应该清楚何谓‘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也’。。。”
宁泽骞摸摸腰带,他只是当时冲动脑子转不过弯来,现下穆清麦微微一提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成算。
他干巴巴的开口:“我。。。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就想着出气了。。。也没干别的,就是叫小柳悄悄给他们的马儿喂了把巴豆。。。拉一顿就没事儿了。。。就是狼狈些。。。”
穆清麦重重叹了一口气,心累体乏,“狗骞,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好吗?你别意气用事。
这里是京城,宁伯母没在跟前,咱们不说功成名就,起码。。。不能给家里招祸。。。”
宁泽骞摸着鼻尖点了点头,随即看到穆清麦不信任的眸子,连忙开口保证,“这回是真的!有什么事我都和你商量!我做事冲动了些,我知道!以后大事小事一并找你商量!”
穆清麦第一反应就是麻烦,刚想张口拒绝,可看到面前从小到大浑身都写满祸包气息的人又吞了回去,有气无力看他一眼,起身打算回屋睡觉。
“诶!穗穗!”
“干嘛!”
“这事儿。。。写回家的信里就别提了呗?我爹要是知道,肯定要克扣我的银钱!我还怎么带你花天酒地啊。。。”
穆清麦眼眸弯弯,扬起唇角,送给对方一个假笑,随即立马拉下小脸,转身回房了。
奔波两天,穆清麦早就累了,第二日宁泽骞叫她起床时,险些没把嗓子吼破。
穆清麦捧着一壶清茶坐在车厢里,双眼无神,显然还没从瞌睡中醒来。
“我说的你有没有在听?”宁泽骞气不打一处来。
穆清麦点点头,穆夫人没在身边,她也不是爱打扮的人,身上的衣裙已经换回了最为朴素的淡绿色襦裙,头上更是一对素得不行的银制发钗。
白净的小脸上不见一点脂粉,往京城的大街上扔去,转眼就找不着了。站在腰带都镶羊脂玉的宁泽骞边上,连丫鬟都够不上。
好在穆清麦一张圆润的脸还算讨喜好看,看着没那么寒酸。
“虽说商贾地位底下,可这些年战乱,有钱的才是大爷,我家大把的银子流进予真,里面的人心里再瞧不起我也得给我留点面子。
你不一样,穆伯父官阶不高,予真书院向来门槛不低,你又是个包子性格,旁人若问你是谁家的,你就说是宁家侄女,免得惹了那些高门子弟不痛快,为难你,听见没!”
“啊?”穆清麦呆呆的看过去,发现对方不善的眼神后又连忙点头,“哦。”
宁泽骞知道她又没听进去,敷衍他呢,双手抱臂睨她一眼,“我记得我娘收拾了一个包袱,里头不少给你准备的新衣裳新首饰,你怎么也不打扮打扮,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看看你!农家女都比你穿得鲜亮些!”
穆清麦认真摇摇头,“我跟我爹去周围村镇走过几遭,那些农户家的姐姐穿不着我这么好的衣裳,你瞧,还有颜色呢!这已经很好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穿这么素?那些眼高手低的家伙谁愿意和你交朋友?”
穆清麦眸子里满是清明,“若是靠衣着来评判朋友真心,那这朋友不交也罢。我也不缺朋友,我还有你啊。”
宁泽骞一愣,“随你!”随即脑袋转向车窗,唇边漾开笑意。
“少爷,穆小姐,到了!”
宁泽骞跨下马车,有伺候着穆清麦下来,“行了!里头不让带书童,你在外头侯着就是。”
小柳苦着脸,宁泽骞掏出一枚银锭丢过去,“去买点茶水点心糊弄嘴,等着小爷出来!”
小柳自是眉开眼笑地接过了。
穆清麦直摇头,“败家子啊败家子~”
予真书院远离城内,在上京边缘靠城郊的地方,饶是这样,门口的马车也络绎不绝。
气势恢宏的大门,即使禁闭了这么些年,风采依旧。
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行,读书人打扮的少之又少,一个二个穿得跟花蝴蝶一般,倒像是来参加游园会的。
书院面积不小,两人刚进大门,就有人指引着往校场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看得出来到处都是翻新的痕迹,漆都是刚刷没多久的。
“这都是我爹的血汗钱啊!”宁泽骞一边啧嘴一边四处观望。
校场上人不少,十几个年轻男女分开站着。
“过去吧,有事就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