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的九千岁,是因为他还是掌印太监。
——掌印太监,是前朝皇帝特为夏士诚设的一个职位,意思是他可以执掌玉玺,可以批奏折。也是他亲口说的掌印太监便是九千岁。
就因为他唤夏士诚贤弟,当今皇帝才会唤夏士诚一声亚父,又导致秦追他们这一代得喊罗恩义父。
“皇上万岁,”罗恩笑得粲然:“咱家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七殿下不是皇帝,凭什么命令咱家呢?”
秦追气得微微发颤。
罗恩看着他这样子,却笑得更深:“十七殿下,咱家再问你一次。”
他转了转手腕,刀尖贴上嬷嬷的脖子,另一只手却覆上了秦追的脸,粗粝的指腹微微摩挲过他脸上的红印,动作显得亲昵暧丨昧:“这椅子,你要么。”
秦追闭了闭眼。
他无意涉局,无意陷入纷争,但是嬷嬷于他而言,就像是他的生母。
“要。”
罗恩满意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也收起了刀。
秦追正要弯腰去把嬷嬷扶起来,罗恩又倏地捻起了他的下巴尖,指腹在他脸上蹭了蹭:“你这脸倒是比阉人的还娇嫩。”
罗恩舔了舔唇,黑黝黝的眸子流转着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低丨俗欲望。
他松开秦追,指尖却又顺着往下滑,抵在了秦追的凸得明显的喉结上。
这是他没有的东西。
往日里刑讯追见了,他总想给人毁了个干净,但落在秦追身上,就觉得这玩意儿也长得挺可爱。
按一按还会滚动,怪好玩的。
秦追生平从未被这般折辱,垂落在身侧的手都攥紧成拳,偏偏又不能对他如何。
随后又见罗恩蓦然一笑,语气悠然道:“臣可以把那把椅子给你,但臣想抱着你上去。”
在他背后的赵宝一顿,满脑子都是:啊?????
跪在地上的嬷嬷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直接拽住了秦追的袍角:“殿下,您不要”
“好。”
秦追哑声。
他答不答应的有区别吗?
在如今的大乾,只要是九千岁想要的,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他发现有件事是他错了。
他也不是完全能看透秦追的,至少此追,他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能够在这深宫里活下来的…怎么会有等闲之辈?
秦追真的没有想过那把龙椅?
“只要殿下永远不会背叛臣,臣就会永远保护殿下。”
罗恩勾起唇,用随意的语调与秦追说,好像是起誓,又好似是随口的一句调笑:“即便有一日天下大乱,叛军打进了宫里,臣也会挡在殿下身前,他们不踏过臣的尸体,就伤不到殿下。只要殿下不背叛臣。”
秦追:“”
他对上罗恩阒黑的眸子,烛光使得罗恩的脸半隐在黑暗中,像是藏起了狰狞一面的妖怪,一半瑰丽浓艷非凡,一半如恶鬼般可憎,也叫人无法分辨这话的真假。
尤其罗恩说这话追,眼睛是半玩味地睨着他,指腹也亲昵甚至有几分狎弄地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他半边脸的五官轮廓。
秦追被他摸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罗恩这话的真假、有几分可信。
他只知道他一件事,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说——
“好。”
谁会说不好,找死吗?
罗恩便笑起来,跟摸摆件似的,蹭蹭他的眼皮:“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