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着光朝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间,紧绷的弦断掉,沈月灼的眼泪没骨气地溢出眼眶。
「没事了。」褚新霁脊背微滞,短暂地交握之后便松开手,冷静地安排:「两个小时后有大风预警,我们必须在此之前下山,阿泽待会你带月灼先走。」
褚清泽点头,跑去拿了两个暖手袋,里边灌装热水那种,往她的左右口袋分别塞一个,扭过求问他:「哥,你不跟我们一起?」
褚新霁:「我坐下一趟,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
被困在民宿的还有几个来看日照金山的大学生,大家的情绪都濒临崩溃边缘,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安静地听从着救援队的计划。
「杨局,家里弟弟妹妹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索道的车厢只能坐四个人,褚新霁温声谦逊和旁边的中年人低语几句,时间紧迫,他们也没再推诿,轿厢门是褚新霁亲自检查的。
他站在原地,深邃轮廓冷峻而斯文,苍茫雪景成了陪衬,直到那道身影变成晦暗天际的一个点。
后来沈月灼才知道,那天和她们乘坐同一趟的轿厢的,是当地文旅局的领导。褚新霁执意上山,那位局长二话不说地陪同,权势会滋养出傲慢,褚新霁刻入骨子里的教养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过了很久,沈月灼在当地文旅局的社交帐号上得知,新悦给景区捐了一笔款,用于修葺和完善旅游设施。
她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他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在她崩溃的瞬间,沉叹口气,给她指明迷雾中的路,永远水波不兴,永远温柔稳重。
-
马术俱乐部是会员制,门槛并不低,坐落在京市近郊,旁边就是2A级旅游景区,草原算得上辽阔,比起室内的马场来说,环境好上太多。
昨晚两人约定了见面时间,褚新霁说有个合作伙伴意图将女儿推给她,沈月灼毫不犹豫地承接下了这个挡桃花的任务。事实上,要是没有他邀请,她也会想办法凑过来打听。
就是出发时间太早,沈月灼怕自己状态不佳,顺便去楼下买了杯冰美式。
杨叔见到她,笑着说:「沈小姐跟我女儿一样,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咖啡。」
沈月灼见过杨叔的女儿,算算年纪应该读高中了,「要不是为了提神,谁会喝这种苦不拉几的东西,不过她熬完高三就好多了。」
杨叔听完颇为共情,「天天晚上学到十二点,我看着都累,但也没办法,她不愿意出国留学,说那笔钱不如给我们留着养老。」
沈月灼也不吝啬夸赞:「有这么孝顺懂事的女儿,杨叔你就偷着乐吧。」
杨叔受用地笑笑,为她拉开车门。
褚新霁今日穿得休闲,V领灰色毛衣里搭了件衬衣,纽扣还是一丝不苟地扣到顶,喉结刚好抵在领口上方,即便穿着不太正式,却仍旧难掩周身的禁欲感。这样的穿搭,要是换作脖颈短的人,则会显得有些局促。
松弛感也并非人人都能有。
对上那双昨夜在梦里才见过的眸子,沈月灼粲然一笑,「霁哥,早安。」
大家问好都只会说早,沈月灼偏要改成早安,让他联想起她昨晚给他发的消息。
谁知他投来凉凉的一眼,视线锚点显然在她手中的咖啡上。
「吃早餐了吗?」
沈月灼:「冰箱里有面包,我吃了一个。」
褚新霁皱眉,「也是冷的?」
「冰面包当然是冷的了。」沈月灼不明所以,「挺方便的,不用加热,还是工作室的人推荐给我的。」
她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坚定第二天一定要早起,去楼下吃碗面的想法。结果如此过了快三个月,没一天做到的,也只有回家和去褚宅的时候,才能吃点热乎的。
这辆车是库里南,后排中央做了个迷你岛台,将座位分隔成两端。倒是方便了沈月灼,把咖啡放上去后,了下着装,扭过头来时,一双筋络分明的手就端走了。
「没收了。」褚新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