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新霁在原地看了她一会,拿起木架上挂着的外套随意披上,遮住了大半视线,但随着他的步伐迈动,光线明暗交接,腹部的肌线条也呈现出不同的阴翳变化,胸前淡红色的茱萸也若隐若现,透着十足的张力和色气。
沈月灼忍不住腹诽,他这样穿衣服,比不穿还要蛊惑。
男人高大的阴影压下来,大衣垂落时,掀起一派被身躯烫出的热意,沈月灼面色绯红地迎上他的眼睛。
他曲着一条腿,半跪在沙发边缘,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直到那张脸清晰地映入眼帘,并不似预想中盛着怒意,而是复杂与沉重交织的深深无奈。
他就那样望着她,昏黄的暖光将他冷邃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厚重的窗帘屏蔽了夜晚的风声,只依稀传来远处缥缈又空灵的喧闹声,像是被层层叠叠过滤后,馀下一丝微弱的烟火气,钻入这个冰冷而又空旷的家,若有似无地回荡着。
沈月灼的心也在此刻静下来,她感知到了他眸中的灰败。
心一点点揪紧,想将他从幽暗的世界里拉出来。
她探出手,微凉的指腹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柔缓地打圈按摩着。沈月灼从小就是家里的小棉袄,没少给沈歧和沉曼玲按摩揉肩丶捶背,手法虽然说不上专业,但力道适中,也能缓解压力。
褚新霁动作凝滞,本想让她离开,话到喉间却被生涩地哽咽住。仿佛有股蓬勃的力量在他的胸腔里生长丶蔓延,它们扎了根,汲取了一点养分后,迅速地开花,用馥郁的香气反哺着那颗缓频震动的心脏。
被她按住的地方传来酸胀的感觉,顺着血液流动蔓延至心脏柔软的深处。
「霁哥,你感觉好些了吗?」她慢悠悠地,一下又一下地揉按着,絮絮叨叨地说:「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呀,其实霁哥可以适当给自己放点假,没必要事必躬亲,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褚新霁拂开她的手,自她身侧坐下来。
沈月灼侧过身,为了方便帮他揉太阳穴,不得不朝他的方向挪动。小腿翘着,露出纤细的脚踝,莹润而漂亮的足跟,泛着微醺的粉色,膝盖抵着长裙似是让她觉得难受,下意识抬腿拽了一下,光洁而白皙的修长双腿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褚新霁喉咙发紧,眼眸黯下去,像是深晦的海面。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用了,不是工作的事情。」
沈月灼的手腕被他握住,没了着力点,有些摇摇欲坠。他坐在沙发边缘,长裤垂感笔直,劲瘦的腰腹似是蓄满了力,紧绷着,而她以跪姿在他身侧,视线的高度越过他头顶,刚好能将他未能遮住的风光看得清清楚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姿势,更像是她在强迫他。
但事实却是相反,即便他处在低处,依旧掌控着局势。
沈月灼的目光划过他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眉骨,冷邃而长的眼睫,停留在紧抿的薄唇上。他的表情很淡,似乎又恢复了让人难辨喜怒的状态,温雅而贵重。
她不喜欢他这副清高的样子。刚在失控抵着她的人都比现在有温度。
不过,这个角度,应该能很容易吻到他吧?
沈月灼定定地看着他,心思浮动,眼眸半阖,俯身靠近他英俊的五官。
就在她的唇快要贴上去之际,忽然间,褚新霁伸出食指抵在唇边。
那张让人心跳发紧的俊颜近在咫尺,鼻尖暧昧地擦过他的面庞,注视着那深潭般的眸子时,她的眼瞳也跟着恍惚迷离,被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裹挟,双颊也跟着发烫升温。
但她强吻他的计划失败了。
沈月灼在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下,觉得丢脸极了。她用力地抽回手,有些急躁,褚新霁没料到她会恼羞成怒,怕握得太紧会伤到她,也就任由她挣脱。
「为什么上次可以,这次就不行了。」她泄气地窝在沙发深处,显得闷闷不乐。
少女的嗓音很娇,也很嗲,带着天然的骄矜,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又不敢太过分,以至于她责怪他的语气,像是在同他撒娇。
褚新霁心脏惊跳了一下,为那声软而糯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