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伸手阻拦,忧虑道,“娘娘不成,她身上太脏了,碰了万一染上不好的病,就不好了。”见这番话没起作用,又道:“说不定她已经死了,我们再碰她,被人瞧见了容易扯上人命官司,到时候咱们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姜宜握住她的手,“你若实在担心我,不让我去,你就过去瞧瞧?”说着就拉着栖云的手往小女孩身上按,栖云紧张的缩手,“娘娘,我害怕!”
姜宜莞尔,“既然如此,那还是我来吧。”
栖云还要说些什么,碍于姜宜的威严,静悄悄站在姜宜身后,目光却盯紧稚稚,好像女孩子会暴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杀主子。
姜宜摸了摸女孩儿的颈动脉。
——触手冰凉,却尚存一丝脉息。又翻开她眼睛瞧了瞧,眼仁乌青,眼底泛白,中毒的迹象。
姜宜以前的家在小渔村,靠海吃海,海里生物或多或少有毒,村里经常就地取材,用盐疗解决中毒,她也是耳濡目染,懂得不少。
像这种情况,可以用盐催吐试试,姜宜脱下衣服,裹住女孩儿,栖云想要阻止,姜宜抱起人就快步往回走,并没有给她机会。
栖云索性将盆里的水倒入桶中,左手提桶,右手拿盆,跟在她姜宜身后。
回去后,姜宜径自走向厨房,那里有火,可以取暖,栖云紧很快跟过来。姜宜吩咐,“取一罐盐过来,快去。”
“啊?”栖云不明所以,这会子取盐干什么?娘娘是不是表面沉静,心里紧张,把药说成了盐?当面说出来会伤娘娘自尊?……
“记得取细盐。”姜宜强调了下。粗盐一般外敷,细盐内服,这种情况下,自然用细盐。
看来不是口误,就是要盐,虽然不知道什么用途,但娘娘应该不胡来。
待栖云捧着盐罐回来,姜宜跪在雪地里,将盐粒细细抹进稚稚口中。四周渐有奴仆探头张望,却在闻到酸腐气味时慌忙退避。
"娘娘当心沾了病气!"栖云欲拦,却被姜宜攥住手腕:"拿温盐水来。"
主仆二人忙碌至晌午,灶间蒸腾的药雾里,稚稚终于吐出最后一口秽物。姜宜望着铜盆中晃动的倒影——雾鬓散乱,面色苍白如纸,偏生这具身子骨里还藏着原主与九千岁的腌臜勾当。
院门恰在此时被踹开。
"表兄不在,嫂嫂倒有闲心藏人?"锦衣少年昂首而入,腰间玉珏撞得叮当乱响。他身后跟着位素衣美人,鬓边白绒昭君套衬得眉眼愈发楚楚。
姜宜慢条斯理端起茶:"表弟慎言,连你姐姐在内,一屋子女眷,别被你一句话坏了名声。"
谢云芷绢帕掩唇:"稚稚素日顽劣,许是躲进王妃院里玩耍,若碰坏了什么,还请王妃大量,不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愧是王爷的心间宠,肤如脂玉,身姿曼妙,一颦一笑,靥辅承权,抬眼便是风情万种。
不像她弟弟谢玉,眼小如豆,透着精光,形容猥琐,姐弟素日在王爷面前惯做寄人篱下乖巧懂事模样,王爷不在,便不装了。
"王妃莫非心里有鬼,不敢让我们找。"谢玉接住话头,"若再不交人,便请表兄来主持公道。"
姜宜掀了掀眼皮,毫不在意地道,“去请吧,我等着。”说罢,端起一碗晾好的白茶喝。
谢云芷看似柔弱不敢说话,实则在心思深沉,很早之前,便在姜宜身边安插了眼线。
她假装无意踱到众人视线外,眼神询问,稚稚在何处?
一个叫流云的小丫头口型示意厨房。
谢云芷皱了皱眉头,怀疑稚稚被分尸了,毕竟本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还喂了毒,在外头冻一夜,很难活下来。可她眼中并无心疼,只有奸计得逞的快意。
若是担上人命,凭她是哪家的千金,轻则发配,重则以命抵命。到时候,王妃之位便另有道理。
姜宜不动声色,却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