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芷有了答案,亲昵的挽上谢玉的小臂,“玉儿,稚稚那孩子淘气,必是躲在哪个房间藏着,叫我们好找,我们四下先找找吧。”
说着故意挑衅看向姜宜,“王妃既然没见过稚稚,心中定然坦荡,我们四下看看,总是可以吧?”
姜宜笑意温和的摇摇头,“不可以,你带的人难保有手脚不干净的,怕丢东西。”
在场的仆妇们齐刷刷变了脸色,姜宜毫不在意,正色道,“再有就是,表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待着闺房里描字绣花,等王爷寻个好人家,动辄便要抄检嫂子的院子,是何道理?传出去坏了清誉,嫁不出去,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云芷素来柔弱示人,被姜宜呛了几句,立即红了眼眶,“小妹不过是来寻人罢了,王妃竟安上这样大的罪名。”
谢玉见姐姐泫然欲泣,顿时火冒三丈,立时反击:“怪道外头都说表兄不喜王妃,王妃嘴长得如此刻薄,表兄见了自然嫌恶!”
姜宜不以为忤,语气依旧如之前那般,“王爷那样爱你姐姐怜你姐姐,怎么不许你姐姐王妃的位置,反而娶了我呢?”她话落,姐弟两就变了脸色,怨气如黑云一般笼罩四周。
谢玉还要针锋相对,被谢云芷拉住袖子,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便依言向身边人使眼色,手底下的嬷嬷慢慢退下,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姜宜冷笑一声,放任她们去。姐弟二人神色阴沉。谢玉使个眼色,几个婆子立即扑向后厨。不多时,搬出个沾着新泥的陶坛。
“王妃,里面是什么?你且说说看。”谢玉捏着坛口一缕枯发,眼底精光毕现。
姜宜轻笑:"表弟这般笃定,倒像是亲手埋过什么。"
“王妃这样说,就请打开坛子给大家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宛云在一旁头摇成了波浪鼓,“不可,王妃万万不可。”更加验证了谢玉的猜想。
谢玉:“区区菜坛子而已,为何不能打开?”
底下婆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就是,除非里面不是腌菜。”
“我看呐,八成是稚稚,被害死藏在里面。”
“啧啧啧,王妃平日看着与世无争,背后却是蛇蝎心肠。”
“。。。。。。”
姜宜揉了揉眼角,不耐的叫他们抬走,“你们想看就带到院子外头看,别将我这院子里染上味道。”
谢玉带着两个婆子将坛子提到大门外面去,坛盖掀开的刹那,秽气冲天。众人掩鼻后退,呕声连连。
屋里等结果的谢云芷绢帕落地,精心描绘的柳叶眉终于显出裂痕。姜宜俯身拾起帕子,指尖掠过绣着并蒂莲的边角:"表妹的绣工愈发好了,改日也教教我院里吃里扒外的东西?"
门口垂眸的流云浑身一颤。纷纷扬扬的雪片落进青石缝里,惹一地白。
尘埃落定。
雪粒子簌簌扑进窗棂时,姜宜正用铁剪拨弄炭盆里的火星。她忽而偏头望向廊下:"流云,你过来一下。"
小丫鬟并不觉得害怕,低头进来一语不发。青瓷茶盏磕在案几上的脆响里,姜宜噙着三分笑意:"烦你将稚稚暖在灶房的消息带回去,就说小丫头在她厨房里暖着呢。”
流云后退半步,袖中绞紧的帕子洇开层层褶皱,
"娘娘好算计!"淬毒般的目光掠过姜宜鬓边颤巍巍的素银簪,"都说娘娘是最好欺负的一个,谁知道。。。。。。"
"栖云。"姜宜漫不经心打断这声诘问,将剪子往炭盆里一掷。火星飞溅,栖云已然捉住流云腕子:"走吧,我送你去。"
窗纸被北风撞得乱想。流云最后瞥见王妃映在窗纸上的侧影,正慢条斯理往药囊上描图样——分明是花开并蒂的纹路,经她写写画画,倒成了张牙舞爪的荆棘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