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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的音乐会结束后,因为还要和铃木集团谈后续合作的事宜,狱寺隼人就多留了几天,距离下一场巡演还有一段时间,他也希望自己的团队能够休息下。
但是今天的狱寺十分紧张,他的床上堆满了衣服,甚至连一些常规的演出服都拿出来打算对比一下。他很纠结,是不是要按照十代目更熟悉的那个自己去装扮会好一些?不过现在的他确实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音乐会毕竟是严肃的,他也没带特别潮的衣服。他同时也很郁闷,因为不知道十代目更喜欢哪种自己。
“狱寺先生?”威廉把演出服送进来,看到他发愁的模样问,“你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去见一个特别的人。”
“是朋友还是喜欢的人?”
“朋友。”狱寺有些苦恼,“我不知道他会更喜欢我怎么打扮。”
威廉找出一套平常的连帽衫说:“既然是朋友的话,他喜欢的应该是最本质的你。”
狱寺隼人看着那件连帽衫:“我不记得我带的有这件。”那件衣服是他和大学时同学一起买的,现在他在罗马开了一家琴行,他的钢琴调音保养都是在那里。
纠结了一番,他决定听从威廉的意见,穿着这身普通的连帽衫出了门,而等坐在沢田纲吉的面前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不起,十代目,我迟到了。”说着甚至还要来个鞠躬。
沢田纲吉摆摆手让他坐下:“不过就是五分钟而已,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但是让——”
“隼人,我们是什么?”
“朋友。”他说道,“阿、阿纲。”
纲吉笑了起来说:“这才对。”
等到他们点的东西上来之后,纲吉仔细打量了一下狱寺隼人,说:“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啊,钢琴家先生。”
狱寺隼人点点头,得到了那些记忆,他必须得承认那个记忆中的自己和现在是不一样的,虽然前半生经历了很多苦难,却也得到了现在这个相对平稳和足够温饱的生活,但他确认为他失去了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所尊敬的、挚爱的首领。
“但是这样的隼人很好,能够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得到一定的成就,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沢田纲吉说,“钢琴家很好啊,你母亲会开心的。”
狱寺点点头说:“当初妈妈生下我之后就和父亲那边再没有联系,她……她一个人为了养活我吃了很多苦。”
纲吉看着狱寺,用眼前的人去对比之前的那个狱寺,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隼人变得十分沉稳了呢。”没有之前那么容易炸毛了,或者说……他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总是因为阿武在他才会炸毛吧?果然阿武很清楚隼人的痛点呢。
狱寺隼人苦笑着说:“虽然比不上那边,但音乐圈子里的事情也少不到哪里去,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去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
“那隼人介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纲吉问。
“当然。”
他生活在一个破房子里,那天甚至还下着雨——
一个落魄的女人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走到教堂,希望嬷嬷帮她接生。
他没有听母亲叙述过那段经历,只是偶尔在别人的口中得知当时的困窘与落魄。大雨总是带着降温,贫民窟中的教堂总不会是光鲜亮丽的,两位年老的嬷嬷一边说着她可能活不下来,一边在祈祷着上帝保佑,和两个送她来这里的老妇人一同努力着,直到婴儿喊出他在这世上的第一声。
他算是在贫民窟长大的,也算是在教堂里长大的。和周围的那些孩子们一起在街道中奔跑打闹,然而每次太阳落山他就要回家,那个时候母亲从教堂回来,还要教他读书。
“我为什么要读书认字啊?”
“为了离开这里。”
在小孩子的眼里,贫民窟的生活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之外,没有什么不好,他们可以尽情的疯玩,像是野蛮生长的小兽。
学习很枯燥,但他天生似乎脑子就好,学了一些字后,母亲就带他去教堂,跟着神父去念圣经,或者把他留在教堂让他继续学习,自己则是出去打工,赚取明天的口粮。
“为什么你不在教堂弹琴了?”
“之前是教堂见我们不容易,现在是我们要自己赚钱。”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堂弹琴就不是自己赚钱,但小孩子的世界里有太多的问题,所以这个问题没过多久就被他抛到脑后。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认识更多的字了,他也跟着神父学习了很多知识,可能现在还没什么用。
母亲说:“隼人,我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妈妈,去学校的话,是不是要花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