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毛毛躁躁,跳起来等于告诉对方他非常在乎展洛,只要捏住了展洛就能为所欲为。
他人就在晋国皇城,发起怒来整个皇城都得遭殃,谁更急可不好说。
至于无辜。
眼前的帝王都能拿他无辜的朋友当筹码了,还指望他一个魔尊比皇帝更有良心吗?
翎卿可还记得系统当初刚绑定他时说的话。
不屑于和别人解释自己做事的动机,所以身上的骂名一个接着一个。
要真走到了那一步,他一定会告诉全城的人他们是被谁拖累的。
这位陛下也不是没缝的铁桶,光是做过秦国质子又假死回国,谋杀兄弟,借着弟弟的身份登基一事,就能让他身败名裂,浑身都是破绽的人,在这跟他谈条件?
“早闻魔尊心性,自然也不能全然依靠一人,”起手失利,帝王却并不急躁,微微笑着,“那位贵客还曾透露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翎卿也想知道怜舟桁还想怎么死。
“听闻魔尊早年居住的塔里有一处地窖,摆放着一张水晶棺,似乎……保存着什么人的身体,”帝王轻轻咳嗽,“既然是用水晶棺来保存,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人?”
“陛下是真想拿这一城的人给谢斯南和怜舟桁陪葬?”翎卿认真问。
气氛骤然转急。
翎卿身上一刹那的气场简直骇人。
沐青长老一直忐忑的听着他们交谈,生怕他们谈崩了,听了翎卿这一句,差点没拿稳杯子,水泼了半杯在手上。
一旁的宫女起身拿了帕子给她擦手。
沐青长老心中惊涛骇浪,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腰间的玉箫上,随时准备劝架。
空气仿佛凝滞,没人去注意她,上座的帝王连发髻上的玉簪都没晃动一下,周身推出的气场仍是宁静和平的,不动如山坐在那。
就好像面前的不是能随手取他性命的魔尊,而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科考进来的学子,作为帝王,他在考问这人的学问。
太平静了。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缘由的自信,除了这些宫女太监,这周围不知埋伏着多少高手,随时保护帝王的安危。
“尊上也不必如此说。”帝王倏尔展颜,薄纱后可见他唇角浅浅一弯温温和和地道,“朕还是希望和尊上好好谈谈,动刀动枪太伤和气了。”
“陛下身体不太好?”翎卿没答他的话,饶有兴致的眼神落在帝王单薄的脊背上。
“早年落下的旧疾,劳魔尊关心了。”
他说得坦坦荡荡,好像真是一场普通的旧疾,而非是……在秦国做了几十年质子,被人硬生生欺辱出一身毛病这样屈辱的往事。
翎卿叹息:“陛下真是个好人。”
自己都这样了,还愿意捞谢斯南这个罪魁祸首一把。
“朕是晋国的国君,天下人都表率,自然当竭尽全力,做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帝。”
帝王的神色掩在薄纱后看不清,身上却好似真有股君子如兰的清雅。
“这样啊。”翎卿站起身,“我再想想,你弟弟得罪我得罪的挺狠,我想想找你要什么才能让我咽下去这一口气。”
走出大殿,内侍引他们去休息。
寝殿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沐青长老狠狠松了口气,只要没打起来就好,而且双方竟然没有撕破脸,就这么和和气气的谈好了条件,她都不敢相信。
好像在做梦一样。
“长老去休息吧,我和师尊走走。”翎卿和她分别,“第一次来皇宫这么富贵的地方,我去赏赏景。”
沐青长老多看了他两眼。
“放心,不会让您明天一觉睡醒,就睡在一座死城里。”翎卿大方承诺。
别说,沐青长老还真怕自己这一走,这里就变成了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