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去抓小贼,说不得会被倒打一耙啊……
亦无殊磨蹭着磨蹭着,错过了最佳时机,把小贼放走了。
略感扼腕。
他惋惜还不到半个时辰,刚刚偷了冰果酪的小贼又返了回来。
这次是炉上温着的牛乳。
冰果酪是晚间承诺的,牛乳是刚刚来时看见了,立刻就被惦记上,吃完就过来连锅并着端走了。
下回是什么?
亦无殊记得他还留了……
嗯?这就去睡了?
亦无殊还打着算盘,等第三次抓到人,数罪并罚,人家不来了。
这怎么行?
亦无殊可不依。
他自个儿关了窗,连窗户缝都不留一线,现在去撬别人的窗。
神识探进去,在屋内四处轻敲,寻觅着,找到了抱枕而眠的被子包一个。
掀开被子,阖目睡熟的人衔指细鼾,鼻息将兔子背上的细软毛发吹得轻轻凹下。
亦无殊翻身坐起来,攀着低檐镂窗,熟门熟路找到从前的卧房,窗台狭窄,他在窗台上斜靠坐下来,随手轻叩窗棂。
笃笃——
屋内回应他的是一方砸过来的玉枕。
亦无殊指抵着窗棂,被带着一震,失笑,又敲了敲,烦人没够似的,“爱徒,师尊睡不着。”
里间传来翻身的动静,“关我什么事?”
“我要被子,”亦无殊提要求,“你把我的被子拿走了,那你的给我总行吧?”
两扇镂窗洞开,亦无殊险些被掀出去,一手攀着窗台,又被一团黑影兜头罩住,浓郁莲香劈头盖脸把他裹住。
净尘诀只除了灰尘和不洁之物,翎卿喜欢给自己的地方打上标记,在哪里安窝,哪里就全是他的气息。
亦无殊心弦蓦然被轻轻拨动。
他把被子拉下来,压在手下,往屋里看去。
屋内没有点灯,唯一的月色被他遮了大半。
床笫间大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翎卿在做什么?”亦无殊攀着窗台没走,倾身朝内,探了一寸。
他趣致地瞧着那方狭窄的床笫,“我忽的想起,翎卿似乎很喜欢抱着我睡?”
阴影边缘弹动了下,里面的人似乎想出来,又耐住了。
打定了主意,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可亦无殊不准备放过他,滚烫的利刃切入油脂似的,把他剖开,“那间屋子也是个薄情物,翎卿走了个把月,就找不到翎卿的多少痕迹了,想来……这处也好不到哪去,翎卿是找不到我了吧?今晨才特地来抢我的被子。”
“…………”
亦无殊掌心陷在尤带余温的被褥上,贴着那块绵软的布料,很是熨帖,“翎卿在做什么坏事呢?”
床笫下的阴影安静近乎静止,片刻后,翎卿说:“那又怎么样呢?”
亦无殊又往里探了一寸,狭小空间里气息滚热起来,无比迫人,他听到了心跳声,“扑通、扑通”回荡于耳边,“翎卿何必舍近求远呢,莫非是师尊伺候的不好?”
“出于自身安危考量罢了,”翎卿说,“这屋子,师尊进来一回,第二日就来爬我窗了,可不敢让你再来。”
好狡猾,亦无殊拇指快把窗棂蹭掉一块,“翎卿这话说的奇怪,究竟是谁半夜先进别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