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展洛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自己是个孤儿,翎卿也是孤儿,也没听奈云容容提起过父母,他还以为大家都一样。
“……恭喜?”
他也不知道这种事该不该恭喜,旁人家里平安生子,总归要说声恭喜,但看奈云容容这表情,又不像喜事。
展洛那颗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你是和你母亲关系不太好吗?”
“我十来岁就离开了家,逃出来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也没关注过她什么样,太忙了,一开始要忙着活下来,后来又要帮殿下夺权……”
她的人生从十岁那年就割裂了。
十岁之前她叫歌鹤,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庶女。
十岁之后她依旧叫歌鹤,但变成了一个流浪孤儿,没有来历,没有父母。
后来去到翎卿身边,她说她要改名字,翎卿问她要改成什么,她说出了现在这个名字。
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春已归去,她如蓬草漂泊不定,依然在外漂泊。
“我不想她,她对我不好,经常打我,掐我的胳膊,拧我的腰,我的腿,我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没有哪一天是完好的,永远带着伤,偶尔她发作起来,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还会把我带到大庭广众之下,让那些仆妇看着,扇我的耳光,让我罚跪,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有的时候她会忘了,我跪到昏死过去,也没人叫我起来。”
“容容姐……”展洛不知所措。
“我记得十岁那天,我一整天都在战战兢兢,因为每年生辰我都会挨打,她说那是她受苦受难的日子,就生了我这么个玩意,我没资格庆贺,就连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都会引来一顿毒打,但我躲了一天还是没有躲过,她找到了我,望着我冷笑,把我从阁楼一路拖到了厨房,捡了一块烧红的炭,印在我身上。”
“我现在都能回忆起皮肉烧焦的味道。”
太痛了。
刻骨铭心的痛。
她在地上拼命的挣扎,但她挣脱不开一个成年人的力气,只能被按在地上,脸被地上的柴渣划破,鼻腔里全是呛鼻的灰味。
她听到恶毒的诅咒在耳边响起,“你说你为什么要是个女儿呢?”
“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一声声回荡,刻骨铭心。
“没事了,都过去了……”展洛有些无力,说什么安慰都是空洞的。
“殿下说给我一个月的假期,现如今一个月早就过去了,可他去司家的时候没有叫我。”奈云容容低声说。
翎卿说得刻薄,跟个一毛不拔的周扒皮一样,逮着机会就要扣她的假期,可真到了该上工的时候,又轻轻放过了。
“他等过我一刻钟,让我自己选择,我没有去。”
旧日伤痕烙印在她身上,身上留下的伤疤可以抹掉,心里的呢?
原谅她就是背叛年幼的自己。
展洛一知半解,“那你……是想去见她吗?”
不然怎么会半夜坐在这里吹风。
“小洛洛,告诉你一个秘密,”奈云容容忽的笑起来,看向他,“姐姐身上有玉阴血脉,是个极品炉鼎哦。”
展洛困惑,“什么玉阴血脉?”
奈云容容笑得花枝乱颤,“你听话都听不到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是后面半句?
“我知道啊,容容姐的体质很特殊,”展洛担忧道,“不过这种体质会不会引来很多麻烦?容容姐可要藏好了。”
奈云容容看着这个傻小子,确认了对方真的听不懂。
以她的体质,还有展洛的修为,展洛睡她一次,都能抵得过潜心修炼数十日了,等同于修为以几十倍的速度提升。
多少人听了都得发疯,对她趋之若鹜。
展洛却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