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一切被推翻了。
她只放了一个陈最之在这,那谁来保证她的安全?她算计了所有人,难道打算拿自己去陪葬吗?
陈最之按着后脑勺的粗粝手指一顿,往翎卿身上看了一眼。
亦无殊注意到了。
他心中微微一动,翎卿来荣春院之前,也曾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他问翎卿,翎卿只搪塞说他好看。
所以他当时原本想的是什么呢?
陈最之说:“很简单啊,只要这个周云意是假的不就行了吗?”
他被翎卿用傀儡符骗过,还被骗得挺惨,留下的记忆深刻,想到这一节的时候,瞬间便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
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但会有不同的人给他设下同样的坑。
陈最之想骂人。
“密宗多少秘术,至今没人知道,她又是密宗继承人,会点旁门左道很奇怪吗?她就是想把我们全部骗到这里来,再激怒魔尊,让魔尊把我们全杀了,而她自己待在密宗,被横宗和密宗那两个老不死保护得好好的,来一出决胜千里之外,等我们死了,还能打着给我们复仇的正义幌子,再来一出,召集天下英豪,让大家一起送死,帮她对付魔尊。”
说到这,陈最之撇嘴。
“搞不好为了保证我们全部死在这里,我们脚底下踩的土地里全都加了‘料’,炸药或者剧毒,总之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拿起剑鞘,在地上敲了敲,也不怕敲出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不过,这块地能让这么多人走来走去,想来是不畏惧这点压力的。
他敲得很随意。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放松了,看着他的动作,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就被炸上了天,成了一堆碎肉烂泥。
陈最之一抹脸,“我投降了,顺便代表他们投降了,你快把这天遣撤了,把我们放出去,等离开这块要命的地方,我们替你去找她算账行吧?”
其他人被他的无耻惊到,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人人怒火中烧。
没有人喜欢被利用,更没有人喜欢被算计到死,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死去。
就连一早通了信,自觉掌握了内幕消息,可以高高在上看戏的横宗掌门等人也慌了,怒目瞪着周云意。
周云意轻轻笑了,“晚了。”
“阙城外早就布下了玄日星辰大阵,吸取了足足上千年星辰之力,是我密宗从未示人的最后底牌,一旦开启,这里都会化作上古战场,无人可以离开。”
她想,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让这些人死个明白。
她知道陈最之好几次似笑非笑,表面附和,其实心里一直在笑话她,觉得她辛辛苦苦布置这一切,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觉得她太过自大,低估了翎卿。
结果真正低估了对方的人是谁呢?
“撤不了,”翎卿也说,“我也没骗你们,再杀一人,天谴就要落下来了,到时候这里一个别想逃。”
陈最之嘴角抽搐,“你哪边的,没听到周云意说什么吗,你这么干,除了让她目的达成,还有别的意义吗?就非要这么干?你直说这里有哪些是你看不顺眼的,我去把他杀了,不就行了吗?”
翎卿转过头,很是和婉地朝他望了眼,“安静。”
陈最之的嘴被封了。
他脸色悄然变化,这下不需要打一架他也能确定,翎卿是真的青出于蓝,比他要强的多了,就这么轻而易举封了他的嘴,而他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天谴当然有用,”翎卿把目光移到周云意身上,温温和和地说,“不过不是现在,还有一些旧事没有了断,我得先把圣女阁下请过来。”
不知为何,周云意心脏重重一跳。
她看着翎卿坐直,把自己撑着脸的手解放出来,揉了揉手腕舒缓经脉,然后便朝着她伸出手。
那一刹那,她竟然真有了被扼住咽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