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铺多了被褥的床榻,而是地面,手掌按下去,三层柔软羊绒织成的地毯上又加了三床再软和不过的被子,真如云絮一样承托在他身下,往后轻轻一跌,整个人就陷入了进去。
一道阴影覆盖下来,本就被遮了一道的眼前彻底没了光。
有人抬起他下巴,俯身贴近过来。
吻从眼梢始,辗转到唇角,轻柔抵开。鼻息混杂,迷离混乱间花香醉得人头脑发昏。
翎卿在亲他。
亦无殊低声问:“拆礼物还要蒙我眼睛?”
翎卿扯开他腰带,掌心贴合,鼻音朦朦胧胧,“没把你绑起来算我心软。”
亦无殊失笑,便不再那么听话了,非要睁眼去看看不可。
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隔了层金色轻纱,世界好似都变得朦胧了,金色牢笼自顶上向四周舒展,落地成一个鸟笼,黄金打造的巨大鸟笼,半悬在高塔顶楼,红蔷薇在金色笼条之间缠绕攀爬,绽放,飘零,数不清的红色花瓣飘落下来。
亦无殊看失了神。
“好看吗?”翎卿手撑在他脸颊旁。
“好看,喜欢,”亦无殊扶住翎卿的腰,让他能跪坐稳了,察觉他动作,曲起手指,狎昵地在他腰上那段格外柔韧的凹陷之处点了点,扬起下颌笑问他,“翎卿想对我做什么?”
翎卿没答,只是直起身,按在他脸颊边的手收回去,撩起袖子,稍稍活动了下手腕。
当啷声清脆,银白骨镯和手链上的墨绿色宝石摇晃起来,磕在一起。
这两件事物,一件是他生来就带着的刀,一件是亦无殊以拜师礼的名义赠予,帮他压制那月月发作的蛇毒。
亦无殊猜到了什么,喉间微微发紧。
翎卿看着他。
然后便在他眼前,一寸寸把那只亦无殊亲手带上去的镯子,从自己手腕上褪了下来,远远抛开。
没了压制,蛇毒汹涌而来,翎卿身上一寸寸失色,他克制地喘息了一声,指尖又复回了冰雪一般的寒凉。
这寒意从亦无殊颈间一路滑落。
亦无殊捉住他压在身侧的小腿,“你会吗?”
翎卿朝一旁的架子抬了抬下巴。
鸟笼靠窗那侧列着几架博古架,深色檀木里塞满了书册竹简,一本看完了还未收回去,摊开的书页上明晃晃陈列着图画,其余书册也多少有翻动过的痕迹。
俨然是博览群书。
翎卿歪头,“你不会以为我要躺平了任你施为吧?你想都别想,是我睡你,不准动。”
“……那好吧,”亦无殊掂着他腿,把他往上带了带,当真卸了防备,露出无遮无拦的脖颈,“你来吧。”
翎卿对他的识相很满意,纤细寒凉的手指探入他发间,解了他的发髻,掌心挨着他的唇,去暖自己的血,另一只手背过身散开自己的发丝。
他捂得轻率,没遮住,反而戳着了对方,亦无殊张口含了他一截小指,含笑望着他,当真纵容到极点,什么事都能由着他。
翎卿挨着他,蹭着他,雀啄食谷子似的,吃得酣畅,寒凉的呼吸也染上了温度,小巧鼻翼上泌出汗水,沿着鼻尖滴落,溅开小小的水花。
亦无殊予以予求,要拿他解毒便容他解毒,要拿他暖手便任由他贴蹭。
太过贴心,反而坏了事,翎卿神志迷离,还未走到正题,自己先撑不住了,亦无殊只是动了动腿,他便跌落下去,伏在亦无殊颈边,细长的眉蹙起,檀口微张,不断喘着气,鬓发间一片潮热。
“我早说了给你太多了。”亦无殊拢住他侧脸,拨弄着他发丝,嗓音里压不住笑意,“要再试一次吗,嗯?翎卿,我给你机会啊。”
翎卿愤愤咬上他手指。
“你不试的话,就换我了?”亦无殊慢条斯理撑起身,解了遮眼的纱帛。
长指握上翎卿小腿,沿着膝盖,碰到了自己曾经抵达过的远方,甚至从未踏寻过的、更深的,莲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