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想问一句,翎卿这是想让亦无殊……成什么样,才算过关?
“我不会理他的,直到他想睡我为止。”翎卿说。
“…………”
非玙目瞪口呆。
翎卿泡够了凉水,想起身。
非玙游上岸,化出人形,掏出布巾给翎卿擦着脚上的水,絮絮叨叨地说:“一万年过去了,您的脾气真是一点没改呢。”
还是这么别扭。
翎卿说:“一万年过去,怎么没见他变热情些?”
非玙下意识想说还是变了的,大人从前还是很活泼的,只不过是……变得更冷了。
非玙一怔,突然之间了悟了翎卿的意思。
有些人的冷淡写在脸上,一目了然,有些人却没那么好认。
亦无殊就是。
平日看谁都笑吟吟的,一副好脾气模样,但不变的从容和冷淡本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人只有不上心时才会时时从容。
况且,一旦涉及到最原则的那些问题,这层假象便如退潮般消失了,底下潜藏的冷淡如退潮后露出海面的礁石,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打磨得再光滑,也是冷硬的。
任凭风吹雨打,不予动摇。
翎卿不因亦无殊坚守原则而感到委屈,但他非常厌恶亦无殊随时都能抽身而退的自如姿态。
这种烦躁随着他对亦无殊的欲望膨胀而日益增长。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有种直觉,亦无殊会这样,是因为亦无殊心中仍旧在怀疑着他,不是怀疑他身份,而是怀疑他爱他这件事。
亦无殊不相信他会喜欢他。
从他一开始靠近过去时就几次疑惑,至今也没有打消,只是藏得更深了。
就连前世的记忆都没能消弭分毫。
或许,在亦无殊看来,前世翎卿会喜欢上他这件事也是值得推敲的。
太轻易了。
无数人失败的地方,独独他轻而易举成功了。
就像做梦一样。
他说服了自己,可以对翎卿一见钟情,但翎卿不该这样轻易被打动。
翎卿的爱是他不敢奢求的礼物,侥幸得到了也不敢视为己有。
太过小心,无论如何也不敢就这样坦率地接受。
也随时做好了失去的准备。
翎卿需要他的爱,他就给爱,翎卿不需要,他就藏起来,绝不让翎卿感到不愉快。
翎卿有时候都觉得就这样也好,反正,只要他继续喜欢亦无殊,亦无殊就会永远喜欢他,一直陪着他,他提出什么要求都满足,他想做什么都配合,永远珍爱,永远不渝。
但只要一想起来,这件事就像刺一样卡在他心里。
果然还是要先处理掉百里璟,和莲花彻底融合,拿回前世的记忆吧?
翎卿默默地想。
“我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