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自己了,壮汉一身古铜色肌肉锦绷如铁,拼了命想要控制自己,却还是被杀戮欲望蒙蔽了眼睛,高高举起手中的屠刀,大吼一声,朝孩子扑过去。
一只小手穿透了他胸口。
壮汉怔忡地低下头,孩子太矮了,站在柴堆之上,又踮起脚尖,才勉强碰到他胸口。
看似柔弱无力的雪白小手如刀切豆腐一般,轻松从他前胸穿进去。
噗呲——
这场面应当是有些搞笑的,一个三岁的孩子,踮着脚尖,把手插进他胸口,因为前倾站立不稳,还用另一只手扶着他。
而他,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高高举着刀,却在对方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小手在胸腔里搅了搅。
壮汉痛得脸色扭曲,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有东西在自己血肉之中搅动的感觉,好像那不是骨头和肉,而是一堆泥,对方轻而易举在胸腔里寻到了自己的心脏。
孩子好奇他的反应似的,望着他,一点点抽出了自己的手。
凌迟之后就是刹那间的空虚,这感觉让壮汉恍惚。
但紧接着,他就再也站不住。
脸砸在地上时,孩子手上的血也滴落下来,掉进眼睛里。
翎卿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穿上的干净衣服,前襟被血浇得湿透。
他用手擦了擦,没擦干净。
第一次用这样不能杀人的无用法术,他思考了很久,才想起来净尘诀怎么捏,终于把衣服重新弄干净。
他从柴堆上跳下去,新奇地打量四周。
经过前院时,他看到那一家四口,就如同看到了路边的小花小草,红黑色眸子里漠然一片。
没有动容,没有停留,径自离开。
他要去找其他“食物”。
山匪窝这一次总共来了三十来人,散开在村头巷尾,各自打家劫舍,翻出来的东西就堆在村口,等着用抢来的牛拉车带走。
一个土匪一脚将装谷子的斗柜踹翻,只漏下了一小捧,稀稀拉拉流在地上。
他嫌弃地一脚碾上去,“就这么点?真是穷出血来了。”
“是咱们来早了吧?我看外面那些稻子都挂穗了,再晚来个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大丰收,可惜寨子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旁边同样在搜寻的同伙头也不回应了句。
“那咱们难道两个月后再来一趟收谷子?”
“你脖子上面顶的是什么,没种过田吗?那田是要精心伺候的,不然哪来谷子给你收,你去伺候吗?”
“滚!”
窗口冒出一双眼睛,翻柜子的人一转身,险些被吓了个跟头。
“我操,这什么……东西?”后面两个字说得虚浮无力,两个土匪在瞬间失了魂,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满心满眼只有窗口那一双弯起的眼睛。
“钱、好多钱……我要钱……”
“嘿嘿狗娘养的,死了吧,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两个土匪脸上一抽一抽地露出笑容来,一个抽出刀来,对着同伴就是一通乱砍。
血肉飞溅。
一个土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另一个被溅了一头一脸的血,仍旧不肯放过他,跪在他的尸身上剁肉一样乱砍,直到将对方变得再也认不出来,才愿意罢手,歪七八扭地站起身,朝窗边看去,嘴里还痴了一样念叨着:“杀了你,杀了你……”
翎卿踮着脚趴在窗口,笑意盈盈地朝他招了招手。
一刻钟后,翎卿高高兴兴地出了小院,进了隔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