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进城,亦无殊就丢了。
翎卿的嘴角一点压不住,但转念一想,想到了一句老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绝对有诈!
他克制住了自己,什么都没做,独自沿着街玩耍。
可还没走两步,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一个小女孩,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大,扎着羊角辫,脸上撒了几粒小雀斑,笑出缺了的牙齿,“你好漂亮啊,送你朵花花。”
她从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朵被压瘪的野花,塞进翎卿手中,蹦蹦跳跳地走了。
翎卿把野花捏在手中,捻着转了一圈,本就焉巴的花瓣晃了晃,啪嗒,彻底瘫在了他手上。
“……”
不等他细想这是什么玩意儿,又一个人撞上来。
也是一副笑面孔,嘴里说着吉利话,然后塞给他一朵花,就匆匆走了。
翎卿:“……”
翎卿这才有机会发现,那小女孩塞给他的好像不是什么野花,而是一种型似玫瑰的花,只是通体雪白,饱满娇嫩,鲜艳欲滴,足有拳头大一朵,要是没被她压扁,看着还挺漂亮。
他一路走一路收花,一条街走完,手里的花快要抱不下。
亦无殊就站在街尽头,举着个狐狸糖人等他。
“你让他们送来的?”
“是啊,本地特产,叫六月玫瑰,和其他玫瑰不一样,这种花会在六月二十九日齐齐绽放,然后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凋谢,只有一天的花期,一天结束就会凋零,所以,这里的人往往会采摘下来,把它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大意就是,”亦无殊扶着他肩膀,郑重道,“就算到了死亡的尽头,也会帮对方干活,分担身上的重任,记着了吗?”
“……你不要夹带私货。”
“好吧,大概就是说,我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彼此唯一的依靠,当天收花最多的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听着像是临时瞎编的,”翎卿挑眉,“你让他们把花摘给我,他们今年就不送了吗?这是你一个神该做的事?”
亦无殊目光微微游移,“这个嘛,其实他们往年也没送过,这花是我半个月前种的,他们想感谢我阻了一场洪灾,我就让他们替我摘了,在今日送你朵花。”
翎卿猜得没错,就是临时瞎编的。
“本地特产?”翎卿玩味。
“现在虽然还不是,但以后就是了。”亦无殊说得成竹在胸。
神明亲手种下的花,又是这样的寓意,假以时日,估计还真会成为习俗。
翎卿那一日过得还算平顺,可转头刚回到家,就把亦无殊睡的那半边床给烧了。
翎卿从灰烬中爬出来,思考着哪个画符咒的步骤没对,怎么好端端的火就失控了?不就一个温养花的法术吗,难道是不杀人的法术他就用不好?
不过当务之急好像是先把床修好。
亦无殊从门外进来时,翎卿划拉了几块木板,正在床边比划。
于是亦无殊又退回了门边,敲了敲门,“这里有专业木工师傅,里面有人需要帮忙吗?”
翎卿黑了脸,“不需要!”
亦无殊笑倒在门边,结果最后还是自己爬起来把床修了。
坐在崭新的床上时,他感叹自己这些年下来,是越发平稳且多才多艺了。
亦无殊对翎卿的教学大有前途,翎卿练字练到了草书。
待他写完了一页字,亦无殊仔细端详,“如果我说你的字丑得像是被雷崩过,你会不会生气?”
“呵。”
亦无殊闭眼夸,“此字龙章凤姿,笔走游龙之间,隐见铮铮锋芒,才刚学习一日,便有如此深厚的笔力,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说人话。”
“进步空间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