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前,他们还眼中个个放出光彩,得意地看着月绫,看她被一个手势止了话音,更觉把握十足。
可很快,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人人心惊胆战起来。
再听到这一句话,几人跪都跪不住,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首。
雷鞭一千,这刑罚……就是沈眠以来了也受不起啊!
打不到一半他们就得断气!
傅鹤点出他们做下的那些事时,他们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受罚,但想着现在最要紧的是那道神谕,就算要罚他们,也得先往后捎一捎。
再者,也不该是这么重……
若说审判罚他们渎神当死,他们无话可说。
但他们也忍不住觉得委屈。
这怎么就算渎神了呢?不就是骂了那个谁几句吗?这是多大的罪过吗?
人生在世,谁不被人骂几句?
再者他们本也没有当面骂,就是私下里,当做消磨时间的闲话,闲聊了两句,他们又不是不要命,这种话传到亦无殊耳朵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要不是非玙撞上了……
他们心乱如麻,脑子一抽一抽地疼。
还有流放极北。
极北之地何其荒凉,除了冰雪就再无其他,灵力也稀薄得要命,虽说修仙之人不需要吃食,但……寒冷也足够折磨人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这是要他们生不如死啊!
还是世代不得回……
“大……任恩……”几人张口想要申辩,可喉咙里却忽然就空了下来,用尽全力发声,也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啊啊声,渐渐地,连这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嘴巴在动,焦急地为自己申辩,却无人能听到他们的话。
几人尝试了几次,彻底绝望,面如死灰地委顿在地。
他们茫然、无措、不解,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人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他们的话吗?
为何又突然……
可他们朝上方看去时,才知道,方才的冷水泼早了,这会儿才是真正的冷彻心扉。
那是一双和翎卿何其相似的眼睛。
来自高踞云端俯视众生的神。
“吵得我头疼。”亦无殊道,“本还想让你们自己说,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
他偏向江映秋,道:“去办。”
江映秋领命。
命令下达,这件事就此尘埃落定,再也没有商榷的余地。
几人真正心死了。
亦无殊起身,经过地上心如死灰那几人身边时,稍停了下,“西宁王府的谁?”
他脚边的人麻木地仰望他。
“——谁教你们骂他魔种孽胎的?”
那人喉咙一松,声音又回来了,嘶哑地咳了几声,才忙不迭道:“是西宁王世子——是宁佛微!这都是他说的,他曾经去过神岛,还是沈眠以神使的弟子,我们都是……”
被他蛊惑。
他的声音又被收走了。
“宁佛微……”亦无殊念了一遍这陌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