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那个角度很难穿过湖中心的雾气和杨柳看到建筑高处,何况还有飞檐遮挡,但这处是翎卿常来的,有时玩着玩着就睡着了,非玙在下面找不到他,必然会上来这里找。
翎卿牙关都酸了,唇角尽是濡湿,微微眯了下眼。
亦无殊不是天天说这样不合礼制吗?
连夜里都不能接受,要是光天化日之下让非玙撞见了……
他又被咬了一口。
不过他这次没恼,抬起下颌,主动亲吻上去,在亦无殊停顿时,稍稍退开,麻木的舌尖轻轻扫过亦无殊唇角,分出一只手遮住他唇,微笑起来,“怕不怕?”
“怕?”亦无殊擦掉他眼角泌出的泪,指尖扫过眼尾长长的湿润的眼睫,似乎觉得好笑,“我是个什么很要脸的人吗?”
“?”
亦无殊捏捏他脸,“亏你认识我这么久,都不知道吗?脸这东西,我有得实在有限,用完了就没了。”
他想起什么,笑意更明了,“小时候还天天拿脚踹我脸,现在想起我的脸是脸了。”
翎卿脸色一变,紧闭的膝盖骤然被分开,连足尖都被迫离开地面。
猝不及防之下,失重再度加剧。
亦无殊以一个更具压迫性的姿势贴近他,“你叫他过来看啊。”
他一手凝出水镜,就在翎卿脸旁,“要我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你今天中邪了吗?”翎卿喃喃。
“可能吧。”亦无殊嘴唇贴在他掌心轻轻摩挲,轻笑道,“也可能是觉得你有点太肆无忌惮了。”
湖上长桥就那么点路程,他们说话间,非玙已经到楼下了。
这回飞檐遮挡的是翎卿的视线,他完全不知道非玙这会儿走到了几楼!
以非玙爬楼梯的速度,说不定下一——
翎卿胸口心跳急促,他听到脚步声了。
通往屋顶的梯子被搬动,非玙的声音从掀开瓦片的洞口传来:“殿下,你在上面吗?”
“怕不怕?”亦无殊捏着他的脸,让他去看水镜里乌发凌乱脸颊绯红的人,“觉得他们祈祷错了方向,那你要不要试试,该怎么向我祈祷?”
翎卿或许不怕别人看见他和人亲热,但他绝对不想让人见着他受制于人的模样。
翎卿喘息不定,吹动脸旁的发丝,眼瞳湿润,含着一汪秋水似的,猝然松开手,转而去勾亦无殊的脖子。
风声灌耳,两人一起直坠下去。
“——扑通!”
翎卿脑内一轰,浑身一凉,整个人被湖水淹没,眼前光影迅速远去,水波扭曲了近在咫尺的脸。
亦无殊反客为主,将人按在池底。
翎卿想说话,启唇时一串水泡迅速上浮,却被迅速封住。
亦无殊眼底尽是笑意,唇齿纠缠间,竟然还有脸,跟他说:“怕什么,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