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恼羞成怒,把他一把掀翻,按进泥里还不解气,又狠狠踩了几脚,才破开水面从湖另一边爬上岸,迅速将身上的衣服弄干。
非玙找来时他脸还是红的——纯粹气懵了,非玙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尖向后踮,随时准备着逃跑,“殿、殿下……”
“去吃饭。”翎卿扭头就走。
非玙不太敢跟,就留了这么一会儿,旁边水里又上来一个人,“大人?!”
亦无殊显然心情好得多,“嗯,不是吃饭了吗?走吧。”
“哦……”
非玙挣扎了一会儿,小碎步跟上去。
这俩人都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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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亦无殊日日早出晚归。
非玙这种从不管外界发生何事,只顾埋头吃饭的,半个月下来,都禁不住有些担忧。
“外面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大人天天出去。”
“你想知道就出去看啊,他又没禁锢你自由。”翎卿挑着面条,面条晶莹剔透,口感弹牙,但他没什么胃口。
“那算了,”非玙很讲义气,“你不能出去,我也不出去了,反正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从前经常出去玩,世界各处都走遍了,闲下来的时候还帮着神使们做任务,遇到那种棘手的驱逐妖兽任务,他还冒险偷偷把翎卿带了出去过。
一路上提心吊胆,还好没被发现,就是被鸡撵的漫山遍野乱跑有些丢脸。
好在丢脸也是丢在了翎卿面前,四舍五入等同于没有丢。
但那是从前了。
现在翎卿不能再偷跑了,他手上套着的镯子把他完全锁在了这座岛上,只要踏出一步就是刀斧加身凌迟剧痛。
他再也没有偷偷带翎卿出去的机会。
想起从前把变小了的翎卿装在小背包里,在亦无殊眼皮底下心虚地偷渡出去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翎卿搁下筷子,望着他。
非玙:“?”
翎卿道:“好嫉妒。”
非玙:“啊?”
他试探着道:“您很想出去吗?”
“这倒也没有。”翎卿又不是没出去过,不提他早些年生日的时候,在他还是婴孩的那些岁月,亦无殊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把他交给旁人,凡是出远门,都会把他打包了一起带出去。
看下来感觉也就那样吧,他对风景不大感兴趣,地方人文也无甚可看。
亦无殊又不让他杀人,那还不如不出去,省的见到人就烦。
“要是现在让我出去,我也没那么想,但不让我出去,我就特别想了。”
非玙那简单的脑壳听不懂这样复杂的话。
翎卿心想你想出去就能出去,只是不出去而已。
这叫自由,而他没有自由。
不过这自由是他自己弄掉的,他无话可说。
亦无殊还真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确实没打算让谁来救他。
就算出去又如何呢,前有天谴后有亦无殊,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规则暂且不好撼动,唯一的盼望就是杀了亦无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