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展洛沉重地说,“你别看我现在还年轻,看着好像身体很好,活蹦乱跳,但其实。”
他语气沧桑,说着说着就说出了哭腔,“我快死掉了。”
“……”翎卿麻木。
非玙悄悄给他传音,“殿下,您悄悄的告诉我一句,我以前真的是这个样子吗?”他悄悄听过,亦无殊说这人很像他来着,他以前真的有这么……嗯……
翎卿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道:“是啊,亦无殊半夜进我房间,好几次被你看到了,你还以为他来找我打架,第二天偷偷劝我跟他和睦相处,毕竟我打不过他……你忘了?”
非玙:“……”
也不能说都没猜准,是吧?
展洛已然入戏,狠狠抹了一把脸,偏过脸去。
“算命的跟我说,我活不过十六,算起来也没几个月了,你之前跟我说,你给我下了毒,”他苦笑一声,“我根本都不在乎的,我这种将死之人,下不下毒都无所谓了。”
“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展洛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地故作坚强,“我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世界上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你千万要帮我保守啊!”
翎卿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完,才说:
“……你说晚了。”
都不用他告诉谁,就展洛那个八字,带他们的执事在他们入门考核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翎卿缓了缓,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你不想别人看出来,入门的时候还写自己真八字?”
这跟把家底摊在桌子上有什么区别?
可展洛沉浸在情绪中,压根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仰天悲怆一笑。
“真真假假又有何干系呢?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混浊,我陪你走这一路,其实也算我最后一程,你不用怕拖累我,真的,反正我也命不久矣。”
他情绪上来了,蹲都蹲不住,隔着朦胧的泪眼,四处寻找了一番,终于找了一块平整些的断壁残垣,靠着坐下来,捂着脸呜呜哭泣。
眼看着气氛就往生离死别走了。
翎卿扶额,决定不逗他了,“行了,别伤心了,你死不了。”
展洛沉浸得无法自拔,“也对,算命的只说活不过十六,说不定我今天不死,而是明天呢,也差不离了,今天咱们哥俩一起死在这里,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来生还做好兄弟。”
“……我刚才骗你的,那是解药。”
“这样也好,就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等不到明天,我现在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展洛闭着眼睛摇头,“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世界上无药可救。”
“有,老魔尊身体里挖出来的蛊王就能,一共一对,能逆天改命,当时就跟你吃了,说了你死不了。”
“我注定走向一条末路,在路上……”展洛捶胸顿足,话说一半,忽然扭过脸,“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蛊王啊。”翎卿给非玙的鳞片擦着灰,看他缓过来了,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刚见面的时候就扔给你了,所以不用担心,你早就死不掉了。”
“……你不是说是毒吗?”
“毒又怎……”
“虫子啊!!!”展洛脸憋出菜色,颤抖着手指着他,崩溃了,“翎卿你个畜牲,说好的下毒,你居然给我吃虫子!!!啊啊啊啊那是虫子啊我最怕虫子了,还是死人身上挖出来的虫子呕——”
之前那白骨眼洞里钻过去的蛆又浮现在他眼前,展洛只要一想就觉得胃里在翻腾,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翎卿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剧烈,安慰他,“也不算,他还没死透我就挖出来了,就是一条小虫子而已,这么久了,你早都消化了,吐不出来的。”
展洛:“咕噜噜——我恨你——呕!”
翎卿:“啊?不至于吧,那你这么想,鹤顶红和青菜虫你选哪个?”
展洛反问:“你选哪个?”
“一般而言我选鹤顶红,但现在不是我吃,所以我选青菜虫。”翎卿说。
展洛铿锵有力:“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