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宁佛微心如槁木,彻底绝望。
他的身体在快速衰老,皮肤干枯失水,头发飞快变白。
短短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好像走过了百年,经历了自己本该经历的一生,生老病死,最后化作一抔黄土,消散在原地。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愿闭上眼睛。
“别看了。”亦无殊稍稍偏过头,唇角贴着身下人的下颌。
翎卿微微喘息着,朝他弯起眼睛,身上的气息甜得像是蜜蜂酿出的蜜糖,蜜润粘腻,比之蛛网更危险莫测。
稍微磨一磨,就成了更香甜的蜜膏,滚烫着淋在身上。
“为什么不看,我不是在讨你欢心吗?”
亦无殊阖下眼,声音飘渺,“你不是本来就想杀了他吗?”
“又不冲突。”翎卿笑起来,温柔的语气,吐露着最可怕的毒汁,“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他的,我讨厌他替我做决定,可我都回来了,还能让他这么放肆吗?连你都阻止不了我,何况他呢?踩着他去做我想做的事不好吗?反正他也是愿意的。”
翎卿仰后靠了靠,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两人之间本来挨得极尽,几乎紧贴着,头颈交错间,就是一方狭小的空间,暧昧浓稠的气息熏得两个人都在发热,这一拉开,立刻让冷风找到了机会,钻入进两人中间。
被湖面上的风一吹,过热的大脑都跟着降温。
亲密缠绵的空间一旦打破,氛围就不复往昔了。
亦无殊亲吻他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他想,翎卿胡闹了这半天,终于罢休了。
亦无殊轻轻呼出口气,却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如释重负。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再回到过去。
翎卿做事不计后果,只顾自己开心,就算和他亲密至此,事后最多懊悔几天,但他恐怕是很难忘记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再见翎卿。
这唇是他亲过的,唇齿相依,曾经入侵到让翎卿吞咽都不能的地方。
亲密无间的耳鬓厮磨,耳垂脸颊锁骨都被蹂躏得布满大片红痕。
还有噬咬时尝到的软嫩,把玉珠含在唇齿间厮磨。
可翎卿能胡闹,他不能。
既然翎卿主动退了一步,不再要求他继续,那他就不能仗着自己的冲动,将错误的事延续下去。
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亦无殊强迫自己清空大脑,连乱了的呼吸一起强行压平,重新恢复冷静,习惯性去拉翎卿,想给他整理凌乱的领口。
可那白玉碾就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让他实在无处下手。
他在禁地边闻过花香,从此只要见到那条线,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可不经允许,他不能再随意靠近翎卿了。
“还有心情想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很不情愿了,”翎卿惋惜道,“我竟不知,我这么差劲,让你抗拒到这个地步,那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轻飘飘的三个字,对亦无殊而言,却不下于当面扇了他一巴掌。
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