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收起来了,想着哪天找个吹玻璃的师傅做个新的。”他无语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盖尔越说声音越小,但又有些不服气,“我难道不是很机智吗?不然用手捡?用漂浮咒?难道我是灰姑娘——现在有灰姑娘吗?”
“不知道。”斯内普摇摇头,又有些好笑,他有时候真羡慕她的孩子气,“你打算怎么办?”
“回家拿上东西,然后去巴黎。”
斯内普又想叹气了,霍格沃茨和朴茨茅斯军港在她眼里简直像无人之境,现在连国境线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行吗?”盖尔有些紧张地问,她印象中那对夫妇就是这方面的顶级大牛,英国有没有这方面的的人才,有是肯定的,但是无从打听也无从拜访。
“巴黎哪里?你认路吗?”
“我们有嘴啊!”
“……走!”
1899年,法国,巴黎,克勒曼大道。
天蒙蒙亮,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匆匆披上外衣,将头发草草盘好,又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她刚将脑袋从水盆里抬起来,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
自从他们夫妻宣布发现并命名了“镭”以来,记者、商人、热心人士、求学青年甚至好事者,每天都有一大批人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她不得不留下丈夫招待他们——因为他有个博士学位——自己早早赶到实验室去进行研究。
谁知道今天居然这么早?早到她都还没出发?
“玛丽亚?”楼上传来皮埃尔睡意朦胧的询问。
“我来搞定,睡吧,亲爱的!”玛丽亚已经走到楼梯最后一级,小心翼翼地绕过老化开裂而无钱修补的踏板,又去叫醒两个女仆。
“这就走吗,夫人?”做粗活的女佣索菲迷迷糊糊地问道。
“昨晚我在烤炉里为您留了两个面包。”负责做饭的莎朗也说。
“不、不是的,孩子们!事实上我需要一壶热茶,或许还需要一盘小饼干,外加一个没有尘土的会客室。”玛丽亚笑道,“一大清早上门来的客人,我还从没遇到过。”
为了给懒惰的女仆们留出时间,她不得不亲自走出去开门。清晨的克勒曼大道上人影寥寥,她家门口却依偎着两个半大孩子。
“快点!”少年非常不耐烦地朝她道,“我的朋友快要冻僵了!”
事实上这一对少年少女看上去都不太好,他们脸色冻得发青,连嘴唇都是白的,头发上甚至结满了霜,连他们身上那些怪模怪样的袍子都冻得梆硬。
“天啊,你们是怎么来的?靠走的吗?”玛丽亚倒抽了一口冷气。
“飞……”少女虚弱地说,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火车。”少年冷漠地补充了一句,“您不请我们进去吗?我们赶时间,下午还要上课。”
没过多久,会客室里就响起了轻微的“嘀嗒”声,那是孩子们身上凝结的冰,被壁炉火光融化了往下淌。
“两位从哪里来?”玛丽亚的英语带着浓浓的波兰口音。
“您不需要知道。”少年依旧很不客气,“您只要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说着,伸手就要进旅行斗篷里作势拿什么,那个蔫蔫儿的少女却忽然一个激灵,指着房间深处尖叫道:“老鼠!”
玛丽亚吓了一跳,匆匆起身跑去看,寻摸了一圈儿也没找着。她万分疑惑地回转过来,愕然发现茶几上摆着一只大肚短颈瓶,里面满满地盛着翠绿色的美丽晶体。
“这是什么?”少年少女齐齐望定了她。
玛丽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观察了起来。她打开瓶子,倒出一点晶体细细研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般的粗重呼吸,高兴地差点儿将掌心的颗粒弄洒了。
“皮埃尔!”玛丽亚大叫起来,也顾不上说英语了,叽里咕噜地冲上楼去,片刻后,一个头发胡子都睡得乱七八糟的中年男子被妻子硬拽下了楼,他一脚踩上楼梯朽烂的踏板,发出惊天动地的噪音。
“麻瓜的科学家都这样?”斯内普忍不住小声问盖尔。
“得了吧,你还不洗头呢!”盖尔白了他一眼,获得一个恼羞成怒的瞪视。
“快来,皮埃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铜铀云母②!”玛丽亚把那个大肚短颈瓶捧给丈夫,夫妻俩也顾不上辐不辐射了,围着那个瓶子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