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盖尔。他被“背叛”,似乎有理由放手大干一场,但又投鼠忌器。
“杀死克里克力女士的是一位罗齐尔?”
“不,她在帮着你说话。一位很难得的年轻女士,一位专栏作家,刚刚受聘成为魔法部的顾问……冷静,理智但又很温和,最近很受年轻人的欢迎。”女傲罗的笑容里满是对年轻后辈的赞誉与欣赏,“她说是时候该想明白这件事的头绪了,矛盾究竟在何处,混乱的、不加约束的暴力究竟有没有意义……被牵扯其中的你当然是无辜的,孩子。”
不是!盖尔险些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她掩面大大地咳嗽了一声,憋得脸色通红。
抓主要矛盾是吧?巫师和麻瓜啊!
不加约束的暴力没意义,所以要整合起来、统一到某位领袖的手底下,对不对?
还有没有人记得皇家邮轮“泰坦尼克”号和《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啊?
盖尔万分期望他们选定的那位意见领袖不是自己,谁爱当谁当,她看文达·罗齐尔就是一把好手!她搞技术的,不搭界的!
“女士,或许您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最近在做什么?”盖尔两手捂着脸大力揉搓,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儿对不起斯内普:伏地魔大概率是没戏了,他■的格林德沃是不是比“以前”更强大了?
她本以为这种惭愧会来得更晚一些,可她的那些“发明”还没来得及正式应用呢!
“阿不思么?”女傲罗以一种谈论隔壁大侄子的语气笑了起来,“他大概已经开学了吧?”
盖尔一个激灵!
“霍格沃茨?总不会是阿利安娜开的那个学校吧?”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当然是霍格沃茨!”女傲罗爽朗地笑了起来,“加拉提亚当了校长,阿不思接他的班,教黑魔法防御术。”
尘封多年也没个结果的“布莱克谋杀案”随着盖尔·纳什的新闻而再度翻红,这彻底击垮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教授苟延残喘的意志,他主动卸任,狐假虎威多年的诺特教授随即跟着递交了辞呈。
倒不是这一位对权力忽然没爱了,但人贵有自知之明。诺特家族比不上布莱克家族,他也比不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要是没有校长在上头压着,他一个教选修课又没啥人缘的副校长转正不了几天就得被掀下来。
退休也好,现在坎坦克卢斯·诺特有大把时间研究他挚爱的巫师谱系学了,古代魔文专业正对口!哪些家族是有传承的、古老而高贵的纯血世家,哪些是沽名钓誉给自己贴金,还有哪些自甘堕落与混血和泥巴种为伍,刚好就借他的笔来辨一辨。
“噢噢!”盖尔干笑,既记不太清“加拉提亚”是谁是男是女,也不太明白这个时候邓布利多忽然跑去教黑魔法防御术到底有什么必要。
所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对了,有人托我给你捎个东西,我成了猫头鹰了!”女傲罗从怀表里取出一张叠好的小纸条,打趣地向她眨了眨眼,“难得有机会,怎么也不多写几句?”
啊?盖尔满心狐疑地接了过来,在折叠的纸条背面捋了捋才敢展开。
那不是巫师结实的厚羊皮纸,就是普通的麻瓜纸,钢笔划上去,背后留痕的。盖尔的备忘录用的就是这种,龙皮封套历久弥新,芯子每写满一本就抽出来换掉。
刚刚她看得分明,那纸上写的是方块字。
究竟是什么要紧话,要拜托一位比“陌生人”只强上那么一丁点儿的傲罗也要给她送进来?为什么不用英语写?反正魔咒之下,用外语撰写的密文总是不成立的。
盖尔展开纸条——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盖尔:………
女傲罗已经体贴地别过脸去,但那点来点去的脚尖仍然暴露了她的好奇。盖尔一时无语,想了想,干脆将纸条原样折好,顺着铁栅递了回去。
“我可以给你纸笔。”女傲罗小声说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这就是我的答复,原样奉还一字不改。”盖尔笑道,“麻烦您了。”
女傲罗一头雾水地走了,盖尔再也忍不住,趁着摄魂怪没来,放声大笑起来。
让你别去,你非得去,现在(要)死了,(你说)咋办吧?
这是她自入狱以来第一次畅快地笑出声。盖尔再没想到这就是单纯的一句抱怨,或者一句嘲讽、一个玩笑,偶然想起来,随手就写在一张纸上,转托人情也要来逗她开心。
她更想不到……盖尔本以为斯内普当年忽然说要学中文,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洞悉她的计划,后来火车上偶遇利芙,发现这小丫头能听懂自己的内心吐槽,盖尔也只是感慨了一会儿。她当初说要请北方人当口语老师真的只是开玩笑的,拼音在当下就是“死语言”,除了她自己,请老北京正黄旗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