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进去,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矮胖的妇人,是她的舅母鲁氏,边上稍高一些,身材略苗条的妇人,则是她的姨母。
看到这两个人,沈云昭忍不住眸色一寒。
一些压在心底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
沈云昭的母亲是江州蒋家的嫡女,蒋家世代从商,到了她外祖父这一代,也算是家产丰厚,在江州也是大户。
但外祖母去世得早,那时母亲还小,外祖父便续了弦,生了一子一女。
外祖父在外经商,并不知道继外祖母一直苛待母亲,甚至拿捏她的婚事。
是母亲自己心志坚定,又遇上了到江州上任的父亲,双双求到了外祖父面前,继外祖母才东窗事发。
外祖父将一半儿的家产都给了母亲做嫁妆,惹得继外祖母跟舅舅很不满。
后来,父亲死在涿州任上,没多久母亲出去收账,却遇到了山贼,尸骨无存。
舅家就找上门,欺负她跟安哥儿无依无靠,逼她把母亲的生意都吐出来。
而舅母鲁氏更是伙同小蒋氏,要将年仅十四岁的她嫁给四十多岁的盐运使做续弦。
且不说那知县都快能做她祖父了,后宅里更是大大小小十几个妻妾。
没办法,沈云昭就带着安哥儿和范嬷嬷等人连夜离开了江州。
蒋家人还追来过,吓坏了当时三岁的安哥儿,当夜就起了高热。
没想到,时隔两年,她们竟找上门来了。
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沈云昭知晓,今日必有一场骂战。
鲁氏一边奉承着侯夫人,一边满眼贪婪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还是小蒋氏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头看向门口。
乍看见走进来的沈云昭,鲁氏愣了愣,就连小蒋氏也是愣住的。
沈云昭如今十六,长得像极了母亲蒋氏,又比蒋氏更加的明艳动人。
鲁氏不由的心里来气,这样一个美人,两年前要是顺利送到盐运使手里,就能拿下至少两年的盐引。
蒋家的生意就能翻上几番。
可恨这小丫头,胆子竟然那么大,还敢给她跑了!
“云昭这两年,在侯府日子过得舒坦,倒是可怜了你舅舅,为了你得罪了官府,受了不少的罪。”鲁氏阴阳怪气道。
沈云昭没理会她,径直走到了沈如璟面前,福了福身。
沈如璟拍了拍她的手,“坐吧,不用拘礼。”
刚坐下,小蒋氏就不满道:“沈云昭,见到长辈,就是这种礼数吗?”
沈云昭看向她,一脸无辜道:“我刚进来,舅母就忙不迭地教训我,我还以为姨母跟舅母没空让我请安呢。”
“你!”小蒋氏恨恨道:“果然是没爹娘没教养。”
“怎么,你这是在说我永昌侯府没教养?”沈如璟冷冷开口道。
小蒋氏吓了一跳,忙道:“侯夫人,我不是那意思。云昭教养不好,跟侯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如璟神情极其地冷淡:“云昭自进京就到了我身边,自然是由我在教养的。她若是被人说无礼,我也少不得要问上一句,到底是我侯府哪儿没做好,让蒋家姨母如此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