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昭也觉得有趣,一边看老人画糖人,一边打趣,“我瞧着是你想吃了吧,成,给你也买一个。”
老人浸淫此技多年,笔走蛇龙间,画出了一对爱侣。
为了多卖些东西,他一边画一边信口开河的说:“这是一对糖人,男女各得一只,一定会永沐爱河,百年团圆。”
沈云昭一下子兴趣索然,雪芽倒还仔细看着,似乎打定主意下次要带什么人来着。
人群中有人不相信,大声问道:“那么多家画糖画的,也不独你一家会画这种糖画。我们去别人家,也一样的有趣味儿,说不定比你的更灵验些。”
“那可不一样,老夫的糖人里可有时兴的一段传奇,各位细细听来,绝不后悔。”
老人声音嘹亮,路过的人里本来不感兴趣的,这么一听也都停下脚步来凑个热闹。
沈云昭暗暗发笑,这种做生意的把戏,真是经久不衰,百试百灵,大家都竖起耳朵听起来,听着听着,她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从群山雪霁图结缘,到太后面前的暗送秋波,以至于连沈云昭不知道的部分,此人也描述得惟妙惟肖,这不是在说自己还是说的谁。
“话说裴公子对沈云昭芳心暗许之后,便彻夜未眠修补先祖遗物,熬得眼圈发黑,容貌尽失。”
“尽管如此,太后还是喜欢的紧,甚至画了大手笔赏赐碧玉樽、孔雀羽氅衣和千峰烟雨图等宝物。”
“可是坠入爱河的裴公子怎会为太后的金银财宝俘获?他心中早有倾心,只是迫于皇权压力而暂屈于太后。”
“他婉拒了太后的赏赐,以表自己的一片赤心,好一个富贵于我如浮云!太后自然也在俊男子的诱导下,将御库里的画作以及宝物全都赐给了沈云昭,以展示两人的爱情是天作之合,无关庸俗。”
此话一结束,人群中有人质疑道:“这裴公子怎么能脚踏两条船?”
糖人李立马摇头:“小伙子,你见识浅了,那幅贵重的千峰烟雨图和群山雪霁图正是传闻中的一景两面,千百年来都是一对!”
“裴公子以之为聘,告知沈云昭在泉下的母亲。沈云昭既接下了,可不就是同意了这桩婚事。”
“那太后呢?”已经沉迷于故事的小姑娘,开始为这段不易的爱情提心吊胆,生怕才子佳人成单。
糖人李自是信心满满:“郎有情妾有意,天意都无法拆穿,更何况区区一个凡人太后!”
听到这里,雪芽也决出不对来,脸色涨红的就要去掀那糖人李的摊子。
沈云昭见状,连忙按住雪芽的手,低着头拉着她从人潮中退出,本来就是流言,如果要解释的话,只会越描越黑。
更何况,她身上的“风流”也不止这一桩。
雪芽叉着腰实在是生气,气鼓鼓道:“小姐!你该让我好好教训那个老头的,看他还敢不敢胡说。一个画糖人的,不好好做生意,竟然走这些歪门邪道。”
“你也知道他只是个糖人,如今说起书来说明什么?”沈云昭脸冷了下去,又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操纵着流言的大手,肆意摆弄着糖人李,也许还有别的人,铁匠刘,面条孙。
世间这么多人,堵的了一个人的口,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