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允疑惑的顺着那家丁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见着管家果然提着条两米长的牛皮鞭子,哗啦一声抽在地上,凶神恶煞的呵斥,“都给我小心着点,打翻了东西有你们好看!”
“那边乱成一团是在干什么?”见着裴承允周围众人挤成一团,管家怒气冲冲的把鞭子朝着人群中狠狠一甩。
其他家丁立刻往两边哄散,只有被拉着的裴承允躲闪不及,差点迎面接了那一鞭子。
裴承允吓得脸色都变了,声音也有些怒气:“你们……你们这群刁民!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管家似乎才看到裴承允一般,凶狠的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扶住他谄媚道:“唉呀,原来是裴学士,鞭子无眼,您怎么也不小心着点,要是残了废了的,我们侯府可赔不起您。”
“这是你们表姑娘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了!”裴承允深深的看了一眼永昌侯府开着的大门,在没看到沈云昭的身影后扭头就走。
“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表姑娘可什么都没说。是您耽误了咱们干活,这才起的误会!”李管家被沈云昭敲打过后聪明了一回,毫不客气的给裴承允扣了个黑锅。
“裴先生既做了初一,那就该想到旁人会做十五,不能好事儿全让您摊上啊。”
李管事的声音很大,立刻有好事的开始议论着裴承允做了什么。
侯府迎来了久违的安宁,沈氏甚至都想在花园的水榭中斟上两杯酒,要和沈云昭小酌。
沈云昭无奈:“姑母,您可是双身子,居然还想饮酒?您莫不是糊涂了。”
“谁说我要喝酒了,我是要看着你喝。陆长鹤拿来的柚子酒,给你洗洗晦气最好不过。”沈氏看不到裴承允的脸也不会色令智昏,方才想起他这么做会影响沈云昭的名声。
这么晦气的事情,她总觉得只给沈云昭去晦气不好,又招招手,“刘妈妈,赶明儿在门口烧个火盆,让大家也都跨一跨。”
“这都好说,只是老奴不明白了,这好好一个人,怎么这么……”刘妈妈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街市初遇,起先那位裴学士不还是光风霁月、清朗坦荡的模样吗,怎么突然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沈氏冷哼,瞥了一眼对着柚子酒垂涎三尺的沈云昭,“他的心可以理解,但未免操之过急了些。说白了,到底是年轻啊。”
沈氏的言外之意还是觉得沈云昭长得太祸水,这样的姿容,也不怪旁人会用尽手段。
沈云昭倒是觉得冤枉,此等汲汲营营之徒,发现等闲手段无用,自然是不再伪装。
她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狗急了还要跳墙,这才哪儿到哪儿。
一杯饮尽,酒杯还未斟满,小厮又跑来小亭急告:“夫人,小姐,门口有位裴夫人求见,说是要为他儿子道歉!”
“道歉?”沈氏和沈云昭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不好让一个老太太也跟裴承允似的在自家门口站好些日子。
“带进来吧,先听听怎么说。”
姑侄两个无奈起身去了正厅,在看到人的时候沈云昭惊了一下。
她去过裴家两次,没想每次都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婆子竟然是裴承允的母亲。
今日,裴承允的母亲好像特意打扮过,换掉了平日里穿着的那个灰扑扑的短衫,变成了一袭宝蓝色的立领圈金长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