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玉兰渐绽,沈云昭坐在窗边拨弄花瓣。
一片、两片、三片……似乎在细数着戚停云离去的日子,一开始还数得清楚,后面的日子就成了糊涂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戚停云。
这个男人自以为是,话也不说一句就离京,实在是让人讨厌的紧。
“阿嚏!”马背上的男人眉眼舒朗,面如寒霜,突然打了个喷嚏惹来旁边两人的侧目。
江岳在他马旁跟着,见状打趣道:“一声是想,两声是骂。主公打了三声,莫不是有谁对主公又想又骂?”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戚停云瞪了江岳一眼,脚后跟猛踢马腹,马儿眼睛一红,更加飞速奔跑起来。
看着他跑远,江岳挠头:“我说什么了!沈县主惦记着他难道不好吗?”
秦栩面无表情,看着江岳冷冷的吐出一句“笨蛋”,然后跟着一夹马腹跑远了。
已是深夜,主仆三人紧赶慢赶的回到了京城,戚停云连夜递了牌子,在宫门外等候传召。
小皇帝已经睡下,但听说戚停云回来了,连忙一边穿衣,一边忙不迭的宣见。
“陛下,臣有罪,出师不利,未能完成使命。”戚停云一进大门就直接双膝跪地,抱拳扣头告罪。
小皇帝哪儿舍得他跪,连忙走下龙椅将他扶起。
“都督这是做什么,就算出师不利也不必行此大礼。那些人滑不溜手的,一两次的失利不打紧。”
“你先起来,说说这次去江南是何种情景。”
戚停云起身,面色沉重,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江南的情况,比预料中复杂的多,陛下稍安勿躁,臣细细讲给您听。”
那日跟沈云昭吵了两句嘴猴,戚停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比预计的早三天到达烽火镇。
春末夏初的江南一片烟雨迷蒙,戚停云将夜抵达,恰逢天空暗雷涌动,狂啸的风卷着雨丝,将烽火镇掩映在雨幕下。
低沉暮色中,戚停云远远就看到镇子的东南方一点红光映的半边天都亮如白昼。
他立刻意识到出了事,没想到他们已经够快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行人到达着火的宅府门前时,已经有些民众在自发救火,他们在一片哭声中仓皇提桶往返,但那火势还是不见消减。
百姓见到有军兵模样的人来,还以为是来救人的,一下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更是有一个老妇人直奔戚停云而去,“大人,你救救我的孙儿和儿媳吧!孩子还没满三个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啊!”
“我方才还听到孩子的哭声,他们一定还活着,大人求求你你发发善心吧!”
戚停云面色阴冷,火光烧在他的眸子里,点燃了他心里的怒火。一听有孩子,他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角,浸入妇人的水桶打湿,掩面冲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