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葵在2018年的最后一天,第一次捧着鲜花站在了一个人少的海边。
她自己可是连神社都懒得去的人啊……
但她对着大海许愿,希望日向比赛顺利,希望日向没有伤病,希望日向……希望……他们……能早日重新在一起。
体会过分离的感觉,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很希望日向翔阳在自己的身边,看他活力满满,积极地生活,以恰到好处的温暖照亮她。
这也太不像她了,连第二天和日向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思都还有点恍惚。
她说:“我……好像理解了,之前翔阳说自己不会专门在重要比赛前吃猪排饭,却一定要做给我吃的心理。”
“什么心理?”日向也很感兴趣地看着她。
“嗯……怎么说呢,我不去神社,也不会许关于自己的愿望,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如何掌控自己的生活,要去做些什么,就像翔阳知道要如何准备自己的比赛一样,这是自己一个人活着的模式。”
“但是,爱上了另一个人之后,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翔阳之前说希望我一切都顺利,然后无论为此需要做什么,都会努力去做,当时我还被这过于灼热的爱意吓了一跳,但是现在不知不觉自己也做出了类似的事情。”
“我想,爱上一个人,就是会把他也情不自禁地划入‘自己’的定义和范围,却因为毕竟不是自己,而时常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更想能为他做点什么吧,即使是以前会觉得荒谬的迷信。”
对她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呢。
“葵爱一个人……就会……当做是自己吗?”日向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得意地看她,“好喜欢!”
“怎么就喜欢上了!”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对方是‘自己的东西’,或者说是‘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人’这种感觉吧,但是葵竟然是把我当成是自己在爱的,好感动……我想是因为葵总是能敏锐地贴得离我的心很近并且去理解它,所以才会拥有这种感受。”
“那你呢?”小鸟游葵沉静的黑瞳注视着翔阳,好奇地问道。
“唔,”日向苦恼地想了一下,“感觉……葵像是……目标?中心?”
这听起来像是在描述自己盯上的猎物吧!可太糟糕了,葵不满地看他。
日向诚恳地解释:“就像排球一样,一旦喜欢上了,就好像眼睛里面别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别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别的心思也都没有了,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东西,全部人生都只想围着这个中心打转。对不起,又要吓到你了吧,葵……”
“没有啊……”葵慢慢地抿起嘴笑,“我也很喜欢。”
“明明之前还说会被吓一跳的!”
“因为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和任何人产生联系嘛,面对这种无法偿还的饱满爱意就会害怕亏欠,但是最近逐渐有一种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翔阳分开的坚定感觉,而且不是说过了,已经完全把翔阳划入了‘自己’的范畴。”
小鸟游葵的人生一路做着减法逃到了自己最舒服的点,但日向翔阳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圆滚滚的“零”,他没有棱角、不会刺伤她,而且加上之后,不会对她的舒适感造成任何影响,于是她终于愿意打开蚌壳,允许日向也栖息在她柔软的贝肉旁。
她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别人影响,却通过事实发现自己和翔阳并不是两颗要分出谁围着谁孤独绕转的星球,而是他们可以做到成为一个引力平衡、相互吸引、无法拆分的整体。
日向睁大了眼睛专注地看着葵,看得葵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他才把眼神挪开:“不准在打视频的时候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准?”
日向低下头去,拧起了眉头,眼神很沉:“因为会很想紧紧地把你抱在怀里,用力地亲遍,怎么亲都亲不够,因为太喜欢了,偏偏现在却做不到。”
*
葵回到阔别已久的日本,先是在处理工作和回了趟家见父母这件事上就花去了一周。
这一周让日向翔阳度日如年,和日本与巴西长得让人不抱幻想的距离相比,现在这种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的感觉让他非常煎熬,恨不得训练完之后直接由着一时的冲动跑去葵的家里见她。
等到葵真的可以来东大阪了,偏偏到的那天日向有加训,只能先把公寓的钥匙留给门卫,让葵先进家里等他,一副安排得很是从容的样子。
但日向翔阳结束训练后却是一刻也不耽误地跑回家,看见葵坐在餐桌上,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看他,马上就很没出息地鼻子一酸,眼睛红红地扑过去抱住了她。
两个人亲了个天昏地暗,哪怕葵早有预料,给自己涂了厚厚的唇膏,依然被小狗亲咬得嘴唇红肿。
亲完了,依然不肯放手,紧紧地抱着她,怕这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
日向埋进葵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叹息:“是葵的味道。”
他上上下下地把葵检查了好多遍,橘子头在葵的视网膜上晃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才不满地评价道:“瘦了,视频里看着明明更胖一点的。”
“那是镜头的畸变,而且我是体脂率降低了。”葵发力给他看自己的肌肉线条,说起来这还是日向自己监督的成果。
展示完,她也顺手捧着日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
急着跑回来有点乱的橙发四处翘着,成熟的眉眼都英气,因为被捧着下巴所以眯着眼睛看她,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下巴变宽了一点,下颌面也更加厚实,展现出陌生又熟悉的轮廓,不是那种冰冷坚硬立体得过分的希腊石膏像,而是温暖的、柔和的、亲切的,她最喜欢的日向翔阳。
“白了。”她公允地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