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袁安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百姓,每日靠着卖刺绣类布帕生存,他有一个妻子英年早逝,一个人供养女儿念书,说来不易,自从他的女儿念书后常常受到同窗排挤,正是因为袁安不够强大,又或是她年幼便丧母,种种原因导致她成为同窗口中的笑话。”
“那他们为何不反驳?”白虞眸底有些许同情,问道。
妇女苦笑着摇头:“没用的,他一介靠着卖刺绣布帕生存的百姓怎抵过官家贵族背后的能力?后来他的女儿死了,摔死在城外的北面竹林,袁安自那以后便疯了般,他狂奔去竹林未能寻回女儿的尸体,却带回来一只龙兽,他说那是他女儿最后留给他的东西。”
“袁安靠孽龙在城内耀武扬威,自那以后没有人敢再欺凌他,为了防止猜疑,他将孽龙藏在北面竹林,嘴上说着那是他女儿葬身之处,他要让所有人陪葬,因此,六年前在北面竹林曾失踪不下一百名百姓。”
“再后来,他神志早已不清,这些年他一直困在那段回忆,他在东厢房挖掘一处密室,密室里高捧着一盒尘土,他说那是他女儿的骨灰,正是因为此事,袁陵院夜晚常常冒出邪祟,邪祟害死了我儿,当时我恨极了他。”
皆为可悲之人。
白虞神色黯淡下来,眸底盛满同情,她出手拉起匍匐在地的妇女,微笑着问道:“那你为何还一直待在袁陵院呢?”
一针见血。
妇女恶狠狠地抬眸,眼中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我必须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
*
大理寺。
大堂中央摆放着宽大的案桌,此番场景与前些日毫无二致,大理寺卿挺身坐直,一脸严肃地审案,而袁安手上拷着铁链,头发凌乱不堪。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审案秦丰也前来参加,一位堂堂城主竟会来这般无趣的场地,当真可疑。
从白虞踏进大堂时秦丰欣赏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走过,池羡也瞧见了,他一贯喜欢冷着脸,不用正眼瞧秦丰,打心底厌恶秦丰。
若可以,待秦丰死后,顺便挖走他的眼珠。
只因为那双眸子太碍眼了。
白虞瞥见秦丰时眼中带着些许意外,先是行礼后转移视线看向大理寺卿。
而大理寺卿的眼神一直瞥向坐在侧旁的秦丰,今日秦丰来此,即便是他想庇护袁安亦是无可奈何。
“被告人袁安,经下人们所述,你曾在北面竹林藏养一只龙兽,名乃孽龙,而六年前百姓失踪也正是因为此事,巧合过多便不是巧合,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讲?”
袁安精疲力尽,年纪尚大且多日不曾用膳导致面部凹凸不平,他没有力气再去狡辩,敛眸嘴角扯出绝望的笑,而后是狂笑。
“呵——”
“给我将这个疯子拖下去斩了。”
大理寺卿生怕袁安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狂话,只恨袁安铁不成钢,恼羞成怒下方脱口下罪。
下人们拖走袁安,白虞猛然转身,想起妇女曾讲述过他悲惨的事件,忽然开口:“慢着。”
白虞紧张地看向池羡,伸出手向他讨要龙力丹。
池羡施法,眨眼间的功夫龙力丹呈现在手心漂浮。
堂外路过的百姓前来观望,白虞见状接过龙力丹呈现在众人视线中,阳光直射龙力丹,在暖阳下龙力丹映照出一缕光辉。
“我今日来,便是向众人昭告,剑心宗从未盗窃龙力丹,更没有私藏龙力丹之心,而剑心宗三千弟子枉死正是因为袁安暗自偷盗龙力丹所致。”
白虞的声音铿锵有力。
“在此小女恳求城主、大理寺卿网开一面,收回袁安的金银财宝,将他流放至宁古。”
她转身揖礼,透过眸底显露出临危不惧。
宁古环境极为恶劣,不仅气候严寒、食物匮乏且交通不便,乃是最佳的受苦之地。
她想,或许袁安也不愿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死在刀下,那倒不如将他流放。
秦丰忽然笑了,鼓掌豪爽应答:“好!”
袁安眼眸转悠几下,眼前顿时恍惚,神情茫然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