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信誓旦旦地点头:「对,我做的。」
凌烟沉默了下,低头抖了抖手中金弦,又再度抬头盯着她:「你撒谎。」
红豆睁大眼睛无辜道:「何以见得?若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站出来?」
她又回头瞟了一眼其馀众人,嗤笑道:「若不是我做的,难道我还犯得着替这群草包废物们顶罪吗?」
草包废物们:「……………………」
好险,差点就被她舍生取义的行为感动了。
凌烟的眼眸静若寒潭,冷冷道:「金弦告诉我,想要杀了它的是个玄衣女子。」
红豆歪着脑袋冲她笑了笑:「喔,昨日心情不好我穿的是玄衣,今日心情好改穿红衣了。」
凌烟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剑。」
红豆从容道:「对,我昨日确实用剑杀了一群鬼。」
凌烟冷笑:「当真是你做的?」
红豆目光坦然地看向她:「美人,我都承认到这份上了,这事当然是我做的。」
凌烟眸色一凛,上前一步迅速用金弦勒住了她的喉咙。金弦浸入鲜血中得了滋养,立时便如同活过来一般,扭动着要向她四肢百骸里钻。
红豆只觉喉间一阵剧痛,眉头紧皱,察觉到金弦开始向里试探着延伸,额间不由得冷汗直冒。紧咬着唇,呜呜叫着,拼命开始挣脱。
凌烟又将她锢紧了些,向着其馀人冷笑道:「还不承认么?再晚些,这姑娘可就真的要死了。」
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在场诸人心知肚明。
可是燕鹤青仍旧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沉默不语。
第34章当然,不会计较。
吵。好吵。
从入了丹霄阁起,燕鹤青耳边便不断传来压抑的哭泣和哀嚎声。略一抬眸,隐匿于阁中的暗影便潮水般向她涌来。
它们争抢着围到她身边,恳求般地从衣袍中伸出腐烂得只剩下白骨的手臂,将她拉入一场又一场血腥怪异的幻境。
那些幻境,大多太过久远,其中事物已模糊不清,只能听见令人心惊胆战的嘶吼哀嚎。
燕鹤青听着夹杂其间的诉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周遭暗影见她并没有打断阻拦的意思,便自顾自地在她耳边述说个不停。变本加厉,喋喋不休。
燕鹤青有些头痛。
被这群东西围着,她根本无暇顾及周围又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找到空隙,略微分神的时候,才发觉红豆被胁迫了。
但那家伙一边挣扎着叫救命,一边还不忘轻轻向她眨了眨眼。哪里有半分真正被胁迫时的恐惧。
燕鹤青不想管,也懒得管。
这两位废话说了半天,该杀人的不杀人,想找死的没死成……麻烦。若宋浮白手下都是这等蠢货,没早死个百八十年,实在该算他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了。
可惜眼下出门在外,不能随意骂人。
燕鹤青抬眸看向凌烟,唇角微微扬起,语气出奇轻柔道:「该杀的话,杀了就是,姑娘不必手软。」
凌烟闻言,先是怔怔地看着她,又低下头试图确认这被自己束缚住的女子确实是同她一道绑来的……同伴?
被一道绑来的就一定是同伴么?
……………………不一定。
那人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求自己杀了她,难道还可能是仇敌?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也不应该啊,一般这种时候始作俑者难道不是更应该大义凛然地站出来,表示自己不计前嫌旧怨,为救仇敌慷慨赴死,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吗?哪还有催着敌人杀人的道理?
凌烟思索片刻,又抬头看向其馀三人,面上神情高深莫测。她手中的金弦已经向红豆脖颈处的伤口里钻入了小半,再深些便可让她彻底毙命。如果是同伴,此刻应当万分担忧才是。
而那三个人……其中一位长得还挺像个人的眼神四处乱瞟,看上去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一个长得没有第一位那么像人的弯腰躬背,试图努力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