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篝火旺盛,黑暗之中低沉梵唱声不停,祭铃阵阵响起,高台之下匍匐跪拜者,不见尽头。
火光摇曳变化,模糊间照亮祭台上累累堆叠的白骨塔楼,其间鲜血未干,无声滴落。
夜色之中一道娇俏身影仓皇奔逃,可锋利月牙骨刀却狠狠刺中贵族少女,剧痛与惊恐交杂,随即突兀光亮闯入眼帘,张琬满面冷汗,心有余悸的不敢呼气!
死而复生,这等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哪怕已经过去半月,张琬仍旧时常浑浑噩噩不知虚实。
半晌,外间一老嬷嬷提着食盒入内,目光看向面色苍白病弱的小王女,担忧唤:“小祖宗,您哪怕向亲王认个错,现在也不至于被处罚禁闭。”
从纱帐里坐起身的张琬,探手穿衣着袜,还不太适应自己变回稚童,奶声清亮的唤:“难道母亲真要狠心一直不放我出去吗?”
母亲一向疼爱张琬,可现在因为坏女人,竟然已经把自己禁闭半月有余!
老嬷嬷拧着帕巾服侍小王女擦洗,而后佩戴长命符锁,小声应:“您若是不突然提取消太阴祭司之女秦氏婚约,哪怕要天上的星星,亲王也不会让您受这种罪。”
张琬一听,心间更是不服,圆眸满是无辜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提退秦氏女的婚约?”
“您现在还小不知太阴祭司的厉害,王朝上下臣民无不顶礼膜拜,若有不敬者,哪怕是王族成员都可能会成为祭品。”
祭品二字一出,顿时让张琬想起恐怖画面,不由得后怕妥协。
“好吧,我不提就是了。”
王朝里的太阴祭司和太阳祭司都拥有无上威望,别说寻常王室女,若逢天灾人祸,就连女帝亦是言听计从,不敢懈怠。
老嬷嬷见小王女不再闹腾,心里亦松了口气,全然不知对方只是暂时妥协。
早间堂屋之内张琬跪拜奉茶,张亲王垂眸看向模样乖巧讨喜的幼女,软声询问:“琬儿,真的知错?”
张琬抬眸看向母亲颔首应:“嗯,琬儿一时失言,还请母亲原谅。”
“既然如此,那就起来说话,以后切记,不许说大不敬言语,否则若是传出府外,将有性命之忧。”张亲王探手轻拍幼女身侧,将其半抱至怀中,满是疼惜,“琬儿,莫怪母亲严厉,当年你娘体弱病故,你是作为棺材里临世的尸胎,乃王朝大凶之兆,若非太阴祭司施法压制邪气,并且以联姻平息猜疑,否则你早就被祭杀献天,所以且记绝不可跟秦氏女不合,明白吗?”
因着顾及小女年幼,不懂其中深意,张亲王便没有详说两家结盟之事。
毕竟自己膝下只有张琬一脉,若是没有太阴祭司庇护,自己将来病故亡去,恐怕她无力周旋,势必会被其它诸侯王族吞并财产和封地,最后结局可想而知。
张琬见母亲如此谆谆告诫,心里就算想说秦婵最后无辜牵连害死自己,亦只得改口,奶声应:“是,琬儿谨记母亲教诲。”
看来连母亲都觉得太阴祭司厉害,自己如果继续坚持退婚,不仅会惹母亲生气,说不定会提前招惹秦氏女的仇恨呢。
见此,张琬只得想别的法子。
如果秦婵能主动退婚的话,母亲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可是张琬从未见过秦婵,更不知她的喜恶,一时犯难。
惊蛰春分时节,雨水湿冷,寒意不减,而小王女张琬并非整日无所事事的空闲。
张亲王请人占卜问吉择时辰,才让张琬在老嬷嬷等家卫保护陪同下进入王室学堂。
王室学堂来的都是京畿内的各王族之女,言行举止并不和气,其中大部分都可以说是小霸王。
上一世张琬没怎么常去学堂,可现在张琬决定要从这里开始破坏自己的名声!
老嬷嬷叮嘱乖巧模样的小王女,还不忘塞着糖果出声:“老奴等人就在外候着,若是想吃些喝些,随时恭候,小王女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