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献祭除罪之说,渐而愈演愈烈,暗潮涌动,直直逼向卧病在床的太阴祭司。
压力之大,张琬都可想而知,但是丈母娘却并无惧怕之意。
一日早间,大雾中张琬被带领出内殿,掌心接过装着禾玉宝镜的漆匣,犹豫道:“您接下来要小心,实在不行就离开太阴祭司吧。”
反正只要生下阿贞姐姐,那丈母娘完全可以躲起来避避风头。
“放心,我自然做好准备,只是现在她有难,我脱不得身。”丈母娘面色从容不迫应声,掌心护在身前,神情复杂。
张琬一愣,才发觉丈母娘好像并没有那么厌恶太阴祭司,相反她很关切太阴祭司,才会试图稳住局势。
断臂,是因为太阴祭司中毒不得不做出取舍,所以丈母娘那夜才会满身是血,惊慌失措。
想来,丈母娘是亲自护在太阴祭司榻旁,不离身侧的目睹治毒,才会被溅了一身血。
这般决定,绝非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更何况王朝贵族对于肢体残障之人,向来视为轻贱不祥。
可丈母娘却还是选择不顾非议保住太阴祭司的命。
若丈母娘真另有私情,那就该任太阴祭司死去才是,张琬突然不太明白她们之间复杂扭曲的关系。
难道丈母娘博爱到两个都喜欢?!
“说起来,我总算想起为何觉得你眼熟,原来是像那位亲王妃。”
“您,连这也能看出来!”
丈母娘目光打量张琬容貌,轻笑道:“本来只是有所怀疑,王女倒是应的实诚,不过这般总好过我女儿将来吃苦。”
再一次被套话的张琬陷入沉默以及反思。
待马车悠悠行驶出太阴圣殿,张琬探目望向雾中静立的身影,忽然觉得以丈母娘的心思,她若不想被献祭,完全能想到法子保住性命。
毕竟张琬本以为传闻中被献祭的太阴祭司发妻是位柔弱温良女子。
可现在张琬觉得自己真的傻,阿贞姐姐的娘亲,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呢。
马蹄声碎,张琬收回目光看向车内丈母娘寻来的大师,只见这人裹得严严实实,便欲言语交谈。
“你……”
话语还未说完,张琬脖颈被紧紧扼住,冰凉触感格外诡异,随即目光低垂,惊诧发现青铜手臂!
难道是来抓奸的太阴祭司?
不对,她应该还躺在病榻养伤治毒吧。
随即张琬直直迎上眼前苍老眼睛,才想起另一种可能。
当初那位一心抓奸的太阴祭司,该不会跟母亲一样,用朝暮术寻来了吧!
第142章
无数箭支横发,嗖嗖声不停,马匹发出痛苦啸声,随即不稳倾倒。
本来被扼住脖颈的张琬,狼狈的被匆匆带出马车,目光看到一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真是热闹。
心想,丈母娘安排的秘密出逃,好像也不怎么秘密的样子啊?!
“既然是太阴祭司车马,那就是太阴祭司的人,杀!”为首者握着长剑,快步逼近,下令。
刀光剑影,血肉飞溅,蒙面的太阴祭司手持长剑迎击来敌。
见此,张琬护住禾玉宝镜,想偷跑,却被长剑拦在身前,脖颈一凉,只得乖乖被擒!
正当众人包围越发危急时,太阴祭司袖中一挥,浓黑烟雾缭绕,模糊视线。
张琬亦是一双睁眼瞎,仓皇的被拎住衣领,带离险境。
“追!”声落,黑衣人不依不饶。
暮色时分,残阳如血,染红山岭林木,潺潺流水间漂浮鲜红血迹,从浪白瀑布蜿蜒而下,不见踪迹。
张琬一路逃得疲乏,整个人跌坐在溪石旁,目光警惕看向负伤的太阴祭司,犹豫问:“您是怎么来到这里?”
语落,长剑逼近,划过空中,凌厉剑风随即逼近,令张琬呼吸一滞。
太阴祭司蹙眉咄咄逼人道:“该本尊问你才是,为何会跟本尊夫人牵连,她还把禾玉宝镜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