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忻澜一向对这种触感不甚敏感,甚至有点神经大条,他只是歪头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干什么毛手毛脚的?」
「没……没有……」岑子宴惶然一惊,说话都磕巴了,脸上更是瞬间烧了起来,好在蒲忻澜看不见,他屏住呼吸飞快地把月牙琥珀戴在了蒲忻澜的脖子上,后退了两步道,「好了。」
蒲忻澜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月牙琥珀,倒也满意,他把月牙琥珀塞进了衣服里,对岑子宴道:「不错不错,子宴真是心灵手巧,师伯很喜欢。」
他这句话有点歧义,岑子宴没过脑子就脱口道:「喜欢……我吗?」
蒲忻澜抬手拍了拍他的脑门,习惯性地把他当小孩哄:「喜欢这枚护身符,也喜欢你,好不好?」
虽然知道蒲忻澜不是那个意思,但岑子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他木讷地点点头,道:「嗯,我也喜欢师伯。」
蒲忻澜笑了笑,并没有当一回事:「走吧,回去吗?」
岑子宴看着蒲忻澜淡然的反应,失常的心跳渐渐偃旗息了鼓,他感到有些郁闷,垂头丧气地应了声「好」。
晚间,蒲忻澜在屋里摆弄着一些小玩意,喻逍漓敲响了他的房门。
「师兄,是我。」
「进,」蒲忻澜含糊道,「没上门闩,直接进。」
喻逍漓推开了房门就见蒲忻澜席地坐在一地藤条间,嘴里还叼着一截藤条。
「你这是……做什么呢?」喻逍漓进了厢房,有些无处下脚,只能一边弯腰拾着藤条一边走到了蒲忻澜身边。
「坐吧,随便坐,」蒲忻澜也不跟他客气,随手在身边扫了一片空地给喻逍漓,「我今天碰见一个孩子,长得可水灵了,我给她做几个藤球玩。」
喻逍漓在蒲忻澜的身边坐下了,他看着挑拣着藤条的蒲忻澜,从方才捡的一把藤条中抽了一根给他:「妘碧仙子的孩子?」
「这个正好,」蒲忻澜接过喻逍漓递来的藤条道,「岛上不就这一个小家伙么,应该是吧。」
喻逍漓道:「我记得那孩子很认生。」
「是吗?」蒲忻澜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挺好逗的。」
喻逍漓给蒲忻澜递着藤条,没有接话,招小孩子喜欢好像是蒲忻澜一项与生俱来的能力,他也一直都很有耐心。
蒲忻澜手指灵活地穿绕着一根根藤条,很快就编完了一个小藤球,他顺手往旁边一抛,被喻逍漓接在了手里。
「怎么样,手没生吧?」蒲忻澜问道。
喻逍漓抛了两下小藤球,笑着道:「还是原来的感觉。」
「好,下一个。」蒲忻澜伸手去够远处的一根长藤条,倾身的时候月牙琥珀便从衣领里掉了出来。
喻逍漓注意到了那一晃而过的物什,不由得看向了他胸前:「这是什么?」
「什么?」蒲忻澜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随口道,「哦,这个啊,你那小徒弟给我的护身符,他自己炼制的法器,真没想到你的小徒弟还有这种本事呢。」
喻逍漓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从不知道岑子宴炼制护身符的事情:「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蒲忻澜手上的动作不停,藤条很快就被绕出了一个圆弧的轮廓:「估计还是因为十多年前那个事吧,托你的福,这孩子孝顺是真孝顺……」
蒲忻澜听着喻逍漓的语气有些不对,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喻逍漓,忽而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随着蒲忻澜的话音落下,喻逍漓的心遽然在胸腔间重重砸了一下,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蒲忻澜的话是什么意思,顷刻间他只感到他整个胸膛都是酥麻的,以至于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他这个反应太过反常,懵然的神情也太过明显,一点也不似素来沉稳的玉灵峰长老,蒲忻澜隐隐有些激动,以为自己诈出了一直以来他自以为的秘密。
足足心慌意乱了好一会,喻逍漓才意识到蒲忻澜说的和自己心里藏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情,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总之他心里像搅了一团乱麻似的难受的厉害。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孩子对你好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可吃醋的。」
蒲忻澜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他只当是喻逍漓不好意思承认,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孩子如果实在不愿意说,他一个当家长的当然要给孩子留够面子。
蒲忻澜放下了手中的藤条,往喻逍漓身边挪了挪,抬手勾住他的肩膀道:「喻逍漓,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什么我不知道,你放心,师兄不会笑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