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君此言差矣,」关烨道,「子宴兄把我们现任魔尊宰了,那他肯定得回去继承大统啊。」
蒲忻澜笑了声道:「我看阁下头上长角,也挺开窍,你不妨回去继承大统。」
「子宴兄,你的心上人骂我,为了你我忍了,」关烨先对岑子宴说了句语出惊人的话,而后继续看着蒲忻澜道,「岑荻本就是魔尊,如今只待最后一缕元神归位,那便是魔尊本尊,你们还妄想他回去做仙修,真是痴人说梦。」
关烨的话一说完,众人一时不知道该消化他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了,就连一直沉着冷静的林邶柘都皱起了眉。
蒲忻澜并不理会关烨,对着岑子宴叫道:「岑子宴!说话!」
岑子宴整理了一下心绪,道:「师伯,我已经答应和他们走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
「你吃饱了撑的答应他们?」蒲忻澜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回头想想又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下毒的事?他们拿我威胁你?」
不知道为什么,岑子宴听到蒲忻澜这句话突然有点委屈,他垂下眼眸:「嗯。」
「你卑鄙无耻!」蒲忻澜看着关烨骂道,「我就说我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原来是你这个贼人在从中挑拨!」
虽然被骂了,但关烨浑然不在意,他新奇地看着岑子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修竹君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护短哈哈哈。」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总算是知道气氛古怪在哪里了!
这个年纪轻轻的剑修,哦不,资历深深的魔尊,居然是个断袖,还「乱。伦」?!
人群中的沈令白大开眼界地道:「太野了……」
沈令青心有灵犀地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随后兄妹俩一起看向喻逍漓:「师尊不会做傻事吧……」
喻逍漓一步跨到了蒲忻澜身前,沉着脸道:「岑子宴,是不是今日为师说什么,你都不会再听?」
岑子宴恭敬地向喻逍漓行了一礼,道:「对不起师尊,徒儿不孝,请您将徒儿逐出师门。」
「好,那今日为师便如你所愿,」喻逍漓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隐忍地道,「将你逐出师门!」
「逍漓?」蒲忻澜着急地拉住喻逍漓的袖子,「一定要如此吗?」
岑子宴落在了一块隔着海水的低矮礁石上,跪地磕头:「子宴谢师尊成全。」
喻逍漓深深地呼吸着,咬牙道:「今日诸位仙友见证,仙山弟子岑子宴德行有亏,与魔族有染,不听劝阻有负师恩,今我喻逍漓将其逐出仙山,永不再认!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喻逍漓的徒弟,你也不必再唤我师尊!」
岑子宴闭着眼睛朝喻逍漓磕了三个头,苦涩地道:「子宴谢玉灵君成全。」
关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岑子宴道:「你若不是我魔族下任君主,我一定会痛骂你这般作为。不过脱去这一层身份也好,免得你再瞻前顾后。」
蒲忻澜放开了喻逍漓的袖子,隐约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以岑子宴这种情况,留在仙界一定会被押往九重坊,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反倒是放他自由,大概不会有人真的把他怎么样。如此一来既给仙山留了体面,也给自己偏爱徒弟的私心留了点馀地。
「日后你若为非作歹,」喻逍漓艰难地说出那句话,「我必亲自拿你。」
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道义和私心此时成了一把刺向他心口的刀,无论朝哪个方向偏都是痛的。
岑子宴站了起来,道:「好。」
众人对喻逍漓的做法不置可否,虽然都很惋惜这一位难得的修仙奇才,但魔族如果出了一位有情有义的魔尊,也未必不是好事,毕竟那般穷山恶水之地,没几个不是疯疯癫癫的,不过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众人也都默契地没有作声,继续静观其变。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下弦月要在夜半时分才能从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是以海岸边一片昏暗,只有几颗星辰闪耀在深蓝的夜空中,芙蓉仙岛的仙子放了几盏可以漂浮在空中的花灯,照亮了这一小片海岸。
关烨看着一盏飘到面前的花灯,抬起手托在掌心,而后毫不犹豫地一把给捏碎了,他戏谑一笑道:「天都黑了,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赶快切入正题吧,子宴兄。」
岑子宴点了一下头,他扫视了一眼仙山的长老弟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蒲忻澜的身上,道:「师……忻澜,仙山不适合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