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乔舟的声音打断了梁鹤深复杂的思绪。
他弯着腰,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梁鹤深平行。
梁鹤深沉默了会儿:「……没有。」
乔舟于是站直,准备走了,梁鹤深又叫住他:「重要的都挑出来了吗?」
乔舟说:「挑出来了,文件按照重要程度丶紧急程度,都做了整理。」
梁鹤深满意地「嗯」了声,又说:「这几日没事的话,你带阮妹宝和她的父母,在北城逛逛。」
乔舟应下。
梁鹤深的日程安排因为他审批文件耽误了时间,统统往后递延,不过还是赶上了正常的晚餐时间,萧晓洋送餐到书房时,才提起了妹宝的情况。
他刚拾起筷子,又放下:「叫医生来看过了吗?」
萧晓洋摇头说:「阮小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动静呢!」
梁鹤深悄然叹气,操纵轮椅往二楼客卧去,边走边说:「叫家庭医生来。」
萧晓洋口吻不确定:「赵医生?」
赵医生是梁鹤深现在的主治医,本身是大医院的专家,奈何梁家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挂了个梁家家庭医生的兼职。
梁鹤深思索片刻,说:「叫奚音来。」
萧晓洋应下。
客房的落地窗大开,从外灌进来的萧瑟秋风将垂地的纱帘吹拂得张狂乱飞。
室内有空调,原本会非常暖和,也因此变得像室外一样冷冽。
萧晓洋先去关窗,梁鹤深移动轮椅来到床边,停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
妹宝将自己严密地藏在被窝里,身体紧缩成球,在纯白的棉被下拱成一座圆润的小山,从底下传来的呼吸声轻之又轻,小山峦跟随呼吸微不可查地轻缓起伏。
梁鹤深叫了声「妹宝」,被子下传出一声又软又哑的嘤咛声,小山峦却不为所动。
他抬手扯了下被角,被子上端露出了半张脸,发丝凌乱,秀眉和眼睛都紧闭着,那抹莹润的额头泛着红,仔细看,才看得出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情况似乎不太好。
梁鹤深又扯了下被角,妹宝的整张脸露出来了,两颊通红因为缀满小红点微微有些浮肿,她的鼻梁也生得秀气,在呼吸到北方干燥的空气后,不自觉地颤了颤那顶圆润小巧的鼻尖,然后极短地吸气,又长长地吐气,中间有十几秒逼迫自己屏住呼吸。
梁鹤深眉心微蹙:「室内加湿开了吗?」
萧晓洋点头哈腰:「我这就去。」话说完就离开,房子大了就这点不好,总控室控制着整个别墅,总开关没打开,各房间里的灯光丶调温丶加湿功能等都用不了。
梁鹤深操纵轮椅又靠近了些,先给妹宝重新掩好被子,然后手心轻贴在她的额头,用皮肤感知温度。
发烧了。
早晨见她一身长裙轻飘飘地挂在栏杆上,之后又光着脚在别墅里跑来跑去,她的棉袄看着也薄,在南方估计是够了,可这是在北方。
这个季节,北方许多地方甚至快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