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何,一张纸哪能窥探全部?他一方面担心别人对妹宝怀有偏见,一方面自己对别人也同样存在偏见。
他捡出另外两份,和杨雯的一起递给萧晓洋:「就这三个,尽快安排一场面试。」
「好的,先生。」萧晓洋接过简历,准备走了,又被叫住。
「联系园艺公司,在妹宝选中的那块地上建一个温室。」塑料薄膜?丑死了!
梁鹤深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沉静的眼眸一直落于屏幕,好像十分无所谓的模样。
「另外——」
萧晓洋又顿步,回头看过来。
梁鹤深抬起视线,若有所思:「整理下衣帽间,把妹宝的衣服挪过来。」
「好的,先生。」萧晓洋唯唯诺诺地应了。
下午,受邀面试的三人准时来了。
先生是这样的情况,保姆除了正常工作,还得签署保密协议,如果能管住嘴巴和心思,保密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若是管不住,梁家自然有办法让她们万劫不复,这份工作薪水不低,任务说的复杂实际上很简单,就是陪太太。
等人都走后,梁鹤深问妹宝中意哪一位。
妹宝活了十八年,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抉择,自己的一句话就关系到别人的去留。
「我觉得都挺好的。」她只能这样折中地说。
三位都留,梁家也完全养得起,但是……聒噪!梁鹤深说:「只能挑一位,你不用担心她们找不到满意的工作,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金牌保姆,履历很优秀。」除了杨雯。
妹宝抿抿唇:「那就……杨雯姐。」
「……」是被萧晓洋和杨园丁分别吹过耳边风?午后看到两人先后在她身边徘徊过。
不管怎样,梁家的第一个女保姆,最后敲定为杨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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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照旧是办在梁家自己的酒楼,这顿餐,梁家人来得格外整齐,一是赶上立冬这个节气,二是阮家父母明日的机票,要回巧梨沟了。
两位姐姐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两位姐夫能言善辩,侄儿侄女互相调侃打闹,饭桌上便没有冷清下来的时间,妹宝和父母坐在一起,也闲话家常,阮家阿妈时不时关照一下妹宝身边的梁鹤深,称谓还是透着疏远——梁先生。
这称呼叫梁家人听了去,心中有不快,脸上却都和颜悦色,不敢表露丝毫。
梁家不占理,从前两次逃婚,给尽了阮家难堪,现在阮家把自己养得那么标致乖巧的女儿送来北城,千里远的地方,心中自然更加不快,就算要撒气,梁家也只能笑笑咽下,可怜梁鹤深要替两位姐姐受委屈。
饭吃一半,两位姐夫有了些酒劲,话题忽然从家事转到公事上。
大姐夫说起政策有变,当局首轮就查了梁家,虽是没什么把柄落下,但前前后后折腾近半年,十分消耗人力财力,因为网络舆论激烈,公司上下也人心惶惶,话里话外满含吃力不讨好的辛酸喟叹。
「啪」的一声惊响,梁震秋将碗砸在了桌上,老人家也顾不得亲家在场了,皱巴巴的脸上全是愠怒:「舆论!舆论!舆论十年前就在造谣我要死了,我死了吗?我还没死!你们在肖想什么?」
一桌热闹刹时噤声,妹宝也被吓了一跳。
抬眸,两位姐夫面红耳赤,虽是低着头,但角度和表情都透着不服气,两位姐姐沉默着夹菜,没什么表情,两名小辈更是插不上嘴了。
妹宝刚张嘴想要从中调和,桌子下,阿妈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眼神示意不要多话。
妹宝再扭头看向梁鹤深,他眼底无波,眉宇温润平和,左手端着白瓷碗,右手握着木筷,手背上脉络纵横,蜿蜒出雾雨
中的青绿山水,衣袖略微往上,裸出腕骨一抹玉白。
他自有他的从容和自信,饭桌上的暗涌似与他无关。
察觉身侧注视,梁鹤深仿佛才从自己的世界走出,他平静地咽下饭菜,放下筷子,拾起湿热的纸巾,轻轻压了下嘴,平和出声:「阿雨,大二的学业紧张吗?」
「啊?」被突然点名的人慌了下,筷子上夹着的一根野菇重新掉回碟子里,「还……还好。」
梁鹤深笑了笑:「那下周一开始,进公司实习,先去市场部学习,等熟悉了业务,再去财务部。」
「什么?」冷和雨反应激烈,「滋啦」一声踢开凳子,「小舅,您记错了吧,学经管的是哥哥不是我,我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