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爱和保护,我从来不缺。」
梁鹤深微微张唇,一时无措,这一刻在想什么,真是词不达意,但毫无疑问,他被说服了,尤其妹宝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太有底气。
这个看似乖巧柔弱的小姑娘,有着一身被爱滋养出来的傲骨。
他甚至忽然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是苏鸣的替身。有此想法的他,在坦荡大方的妹宝面前,有种小人气量,显得十足悲哀和可怜,也可笑。
须臾,梁鹤深弯唇一笑,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唇:「那我可以正经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进行到这里,规则早成了废纸,妹宝点点头。
「那摞书……」他微微侧眸,馀光往茶几方向去,大掌顺着柔软腰肢往上蜿蜒,扶住她的蝴蝶骨时,那道目光也落回她的眼睛上,「你是想提前毕业,还是另有打算?」
妹宝说:「北城大学的规章
您肯定比我熟悉,达到一定标准,本科生也可以跟着老师做项目,甚至可以参与研博项目,这是很宝贵的实践经验,我想试试看。」
梁鹤深笑着,摸起一把她脑后的长发,沉声说:「你可以不用那么心急,以后……」
妹宝连忙捂住他的唇,摇摇头:「最不爱听您说那种话。」
「每一块砖都是您垒上去的,我站上那个高台,不过就是一个摆件,我的才华不允许我成为一个摆件,世叔,我是永远走不到您的高度,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但也请您,原谅我这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梁鹤深微怔,很快笑了声,托着她的腰贴近,紧紧抱入怀。
依稀还记得,程奚音与妹宝初次见面后,对她稍显刻薄的点评,是什么——那不摆明了是想踩着你一步登天?
她要登什么天?妹宝洁净丶纯白,她自己就是一片天。
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似风光无限的过往,夹杂了多少稀里糊涂丶乱七八糟的阴云,他该怎么做,才能够上她这片天。
「好,我明白了。」一句淡之又淡的话,已经算是分量极重的承诺,「还有,有自尊心的人永远不可怜,抱歉,是我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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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当夜,阮多宝在忙应酬,不可避免地灌下很多酒,头疼欲裂的,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点亮手机看到妹宝的未接电话,还有微信上她撤回消息的提示,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个时间。
电话拨回去时,两人正沉沦缠绵,手机都是静音模式,无人接听。
继而又想起乔舟这号人,当时因什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已经记不得了,留了就留了,从没想过真能用上,阮多宝打过去问情况,口吻因为着急,自然是不好。
乔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自作主张掐去一些骇人细节进行解释,可即使确定妹宝安然
无恙,这当哥哥的照样彻夜难眠,干脆买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到了北城。
于是,妹宝早晨起床,刚一打开病房门,就迎上这么一张风尘仆仆的脸。
「二哥?」妹宝喊他一声,声音未落,人就直接被揽入怀中。
「你吓死我了!」阮多宝从头到脚仔细检查她,拿冰冷目光对床上的病秧子又刺又刮,那表情就像在质问「要你何用」丶「废物点心」诸如此类的,然后又控诉妹宝昨夜不接电话,最后又心悸犹存地抱了抱他的宝贝妹妹。
「……」妹宝拍拍他的脊背,安慰似的,「已经没事了。」
梁鹤深暗叹自己见了鬼了。
阮多宝一米八几大高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红着眼眶哭哭啼啼的,千里迢迢来找别人老婆哄他?
心里醋意弥漫,超级不开心,但脑筋飞速运转,立马想到了垃圾桶里欲盖弥彰的「罪状」,又连忙微微笑,在兄妹二人寒暄后,礼貌问声好,再让妹宝带二哥出去吃早餐。
但那只狗男人不上当,径直走到床尾,居高临下丶冷漠扫视被褥底下的残躯。
梁鹤深这个样子,肯定是不美观的,正常人乍一眼看到,心里要起毛。
他这个时候也才后知后觉到窘迫,大概也有些慌张和自卑的情绪,被褥下的腿盘曲起来,抬手拨了拨被褥做无意义的遮掩,垂着眸咽嗓。
妹宝去给阮多宝倒水,递给他时,才注意到他不太礼貌的视线,恼火道:「二哥,世叔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
阮多宝像是醒神,睫毛一颤,视线收回后睨她一眼,接过水:「他这个样子……」
「阮多宝!」妹宝警告的口吻直呼他的姓名,猛地一下把他震慑住,「你来看我是好意,我受用了,但你再这样轻视我丈夫,我就要请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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