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央挑眉:“夸一句郎才女貌?”
栾喻笙鸦羽似的浓密长睫垂落,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遮蔽,走廊的感应灯熄灭后又被印央拍手唤亮。
“印央。”
再次亮堂时,印央对上栾喻笙的沉眸。
他喉结翻动,用低磁的嗓音毫不含糊地问:“我该去吗?”
第31章
说不要去。
印央,说栾喻笙你不要去相亲。
栾喻笙如此无声地呐喊,一遍一遍,演化成了祈祷,在憋闷钝痛的胸腔响天动地。
他问得不疾不徐,微仰头,沉眸比廊窗外的月色清冷,吸附在她的脸上。
一瞬不瞬,让她无处可躲。
某种沉甸甸的烦躁淤堵在心口,印央却再次看似无关紧要地倚靠上门框,没心没肺地调笑:“栾总一贯处事果决、主见十足,还需要我来给你拿主意?”
栾喻笙背对月色沉默着。
清癯的身子深陷高背轮椅之中,难掩憔悴疲态,却罕见地,流露出了真诚。
他仿佛自甘扒净了衣服让印央审视,轻撩的唇角拢一丝凄然:“我想听听。”
他语气清浅:“你的想法。”
“我好像……”印央抱臂,低头盯着脚尖轻笑,“不是能给你建议的那种身份吧?”
抬眸,她神态随性地望向他:“既然我们离婚了,我们就切割干净,不该彼此干涉,栾喻笙,你的情感生活,我不会,也没资格插手。”
随感应灯一同熄灭的,是他眼底星星点点的期望。
还不够清楚吗?
栾喻笙已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见谁、他将交付一颗心给谁,她通通可以旁观。
而他密切关注她身边的风吹草动,随意一位接近她的异性他都能当成假想敌,连她和别人聊天聊久了,他都嫉妒到发狂,在妒火中悄然烧成焦炭……
他就像个笑话。
“好。”廊灯应声亮起,栾喻笙喉间挤出的字,带着撕磨声带而成的艰涩,可他面上云淡风轻,冲着印央淡淡地微扬下颌,“进去吧,披头散发的。”
印央拢湿漉的长发,下意识想追问的“所以你就去相亲了”,脱口而出却成了一句:“女生洗完澡不都这样……”
深邃眼眸与她沉沉地最后对视一次,栾喻笙低垂眼睫,握着手柄的右手操控轮椅动起来,他勾手腕,轮椅旋转了九十度,向电梯间行驶。
“栾喻笙!”印央跟着前迈了一步。
闻声,电动轮椅瞬间停下,像在等她变卦似的,他蜷缩的右手急忙撒开手柄,侧转脸颊。
“你……”印央踢踏着拖鞋慢慢靠近,站在轮椅后面,眸子在眼眶滴溜,片刻,轻吐一口气,问道,“你……一个人回去?不让护工来接你?”
“……”
栾喻笙扭过头去,深深阖眼,将满目的失望关在眼帘里:“不劳印小姐费心。”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