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甘之如饴地爱着一个不完美的她。
……可她呢?
再次,爱与恨杂糅,在他的血管狂暴流窜。
栾喻笙面若寒霜地驱动轮椅,轮子在地上混乱地拐来拐去:“请让开,否则……”
他的音色像一把冷兵器:“我不介意送印小姐一张‘非法囚禁弱势群体’的传票,下次,和印小姐在法庭见。”
“……”印央松手,压着胀痛的眉心,“上纲上线的,栾喻笙,你简直难搞……”
话音未落,“咚”的沉闷一声扰乱了印央的思绪,眼皮子底下,栾喻笙干巴巴的小腿径直猛撞上了茶几桌腿,桌面上,玻璃水杯里的水掀起波浪。
印央蹙眉,小腿一阵幻痛,栾喻笙则面不改色,通过声响才判断出自己撞上了障碍物,低头看,左腿被撞得和右腿并拢,两膝紧紧挤在了一起。
“站住。”印央箭步上前,拦住栾喻笙的去路,“让我看看,肯定撞青了。”
蹲下身,她还没碰到他的裤脚,他便二话不说驾驶轮椅倒车,试图从她的旁侧驶过。
“印小姐有那么好心?”栾喻笙笑意不达眼底,“善心还愿意分点给我?”
句句誓要激怒。
气得印央的脸色青红白绿走了一遭,她一把抄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内衣,钳住他细条条的两手腕,任他挣扎,任他恶言,她三下五除二给他的双手捆了个结。
“高帽子你已经扣给我了。”印央叉腰挑眉,“囚禁就囚禁,你今晚别想走了。”
话毕,她一屁股坐上沙发,剜栾喻笙一眼,捞起他撞到的那条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唯一可控的右手被禁锢,栾喻笙四肢彻底歇菜,左右手交叠搭在隆起的小腹上,他阖眼认输。
印央向上卷栾喻笙的裤脚,一片青灰伏在他干瘦的小腿,尸斑似的,衬托得他的腿愈是了无生气,她眉间轻拢愁云,拎着他的脚踝转着端量了一圈。
没有其他新伤了。
可旧伤数不胜数。
“栾喻笙你挺行啊!足不沾地的大总裁,比我当运动员那时候挂的彩还多。”印央一通热嘲。
说得越多,疼惜就刻得越深,她指腹抚过那白的暗的、大小不一的旧伤痕迹,所触之处,皆是死寂的冷软之感,一压,一个坑,良久无法回弹。
他的下肢水肿了。
“今天又久坐了?”印央抬头问。
栾喻笙看似在闭目养神,薄而唇线利落的唇微启,带着混笑故意揶揄:“不然?我还能久站?”
印央瘪嘴:“……”
“呵,你还是这么会问废话。”
“……”
桌上没吃完的零食用封口夹密封放着,印央取下夹子,一手揪栾喻笙的唇,一手啪叽一下夹上去:“沉默是金,麻烦栾总的嘴巴消停一下。”
“……唔!”栾喻笙乍然睁眼,怒瞪印央。
印央歪头装无辜,眉眼褪去了浓妆的点缀,素净而水影幢幢,她的手摸向了栾喻笙另一边的裤腿,迷你尿袋尚且满一半,不急着清空。
“躺一下吧。”眼见他唇周迅速染上一圈绯红,印央憋笑取下了封口夹,轻轻摩挲那夹出的红痕,含着歉意怪罪道,“你说点好听的
我不就不这样了?”
栾喻笙抿唇,眸色深冷。